管家道:“四儿办的,这错不了。”
四儿说:“今天满城都在张贴海捕榜文,画像有表姑娘,表少爷,还有四名家丁。怕是不够准,小的又到城门口去瞧,姑老爷的遗体暴晒在城门外呢!可不知道是不是姑老爷,听人议论是卓府的老爷,想必是了。”
庄勤惊得瘫坐椅子上,冷汗唏嘘:“宫里来过人没?”
管家回道:“没有。”
庄勤寻思半刻,厉声道:“这事儿千万不能让府里人知道和议论,千万别让老太太那边听到,若是有人乱传话,我可找你们俩着数。其他三位老爷也是这意思!”
管家小心翼翼地回复:“是是。”
庄勤又道:“大老爷可在东府?”
管家回说:“大老爷早上去了总督府议事。”
庄勤起来,来回踱步,下了心才说:“再去东府瞧瞧,大老爷若是回了,你们去请二老爷,四老爷,就说有事到大老爷府上议论,然后再来回我。”
大管家和四儿退出去了,分别到北府知会了二老爷庄禄和四老爷庄耀。一壶茶功夫,四位老爷齐聚在东府议事厅秘事。
大老爷庄熹坐堂上,二老爷庄禄原坐左边首席,因太胖,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踱步。三老爷庄勤跟四老爷庄耀坐右边。大家沉默不语。
庄熹按捺不住,拍桌子道:“都说话呀!呆着做什么。早上我去见了总督大人,人家客气没正面提,想必满朝的人都知道,就我们捂着不敢说!”
二老爷庄禄左眼看看庄勤,右眼看看庄耀,泄气道:“大妹妹和大妹夫去了,他们府上沾的是祸乱朝党逆反之罪,先不说是串联敌气外邦,单说接近南边谋朝在野的那些团体贼子也是连诛的呀!圣上昨天差人送了礼,我看出来圣上是让我们定心。现在官府做事拿人,你们是官家路数的,比我们做生意的清楚不过了。”
庄熹道:“所以大家几个推敲推敲,若圣上现在不办我们,保不准后面办理。想个对策才是。”
庄禄无话可说,坐回椅子上。
四老爷庄耀:“我恐老太太知道,承受不了。大妹夫旧日从不走动那些人的,怎么这时”
大家哀叹一番。
庄勤道:“现看来,是福是祸都躲不过了。祈盼老太太不知道这事,平平安安康泰些,圣上必是念及情分,若是让老太太知晓,担不住身体,后事难料。”
庄熹道:“谁说不是这理儿。都这般说,那差人送老太太回祖籍,三年五载的不住京,让消息暂时止住传到她耳根里头?又或编个谎给老太太说大妹夫和大妹妹举家谴回南边?”
庄勤听完,无奈叹息,只能抚慰说道:“给下面的人都叮嘱了,无论外面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回府里议论,更不能提大妹妹家的事。能避多少尽量避多少。也只能暂且这样。”
庄熹道:“今天老太太这宴是去不得了,为什么呀?我们四个不敢去!真去了,老太太是问起的,如何回答?今日过了,明日呢?后日呢?”
庄勤也不作回答,自己按自己的想法说:“问了宫里的人,媛妃娘娘都知道了,已降了位分,光景不明朗呢!卓府这般田地,挽不回了。荣亲王和瑜亲王跟大妹夫感情是好的,在皇上面前说了情,太后明里不怪罪,暗里”
忽传来敲门的声音,管家在外头回话说老太太那边传话,让几位老爷过去,老太太想问今日可安排给送寿礼的宾客回礼不曾。
四位老爷一听要去见老太太,故统一了口径,大老爷说去回礼官中的几位王爷,二老爷说去回生意场上的商贾盟友,三老爷说去回高官达贵,四老爷清高,说酒醉身体不适家中休养。管家按着回话,到老太太处回明,老太太也不加追问,便让管家去忙自己的事。
这会子只见老太太屋里堆积满山般的寿礼珍品,丫头们跟旁伺候。老太太拿着眼镜细细瞧,因说道:“这些金银珠宝堆着有何用,我年轻的时候在宫里当差,见比这好几百倍多了去。”
竹儿递一张卷轴,老太太接过来,打开,又命两个丫头摊开,是蒋延锡画的百鸟卉兰图。老太太因又道:“这画画得好,青铜居士的手笔。那些花鸟儿,妖娆不失风骨。”
竹儿赞道:“老太太见多识广。”
老太太笑说:“先帝和太后才是见多识广,在先帝身边有了时日,听多了,记上一两件也是有的。不过老了,都忘差不多了。”
竹儿故问:“青铜居士是什么人?老太太这么深记得他。”
老太太幽幽地说:“此人叫蒋廷锡,圣上曾评论他说,无骨花枝,鸟鸣跃纸,倾动京城”
正说着,秦氏和郡主、熹姨娘,小姨娘及众丫头来了,原本她们一众人赶往这边,因路过花园,看到满园月季开了,停赏一阵,这会子来听到老太太说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