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雷平时几乎不干农活,长得也瘦小一些,他主要是为陪伴好朋友赵洋,才一起进山背矿石。他的筐子里装了一半,赵洋的筐子里装了七成多,一开始两人都没觉得什么,路上还说说笑笑,不时踢出土里面一块石头,看看是不是能碰上好运气。矿洞距收购的地方直线距离大约不到4里,但上上下下左拐右拐就绕的远了,有一截路要从一个水潭边上的悬崖壁上经过,不到半米的宽度,两人只能侧着身,双手紧抓凸出的石块,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挪过去,还有一截路是先上到半山腰再往下走,这里主要是石头山,土层瘠薄,长不了大树,却遍地是杂草枣刺,粘得满裤腿草籽倒无所谓,被枣刺划一下就麻烦了,汗水一浸泡,生疼生疼。
前两趟两个人速度都还可以,总共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到了第三趟王红雷就有些吃不住了,汗水顺着头发直往下流,气喘的更厉害了,他冲赵洋摆摆手让他先走,说自己在后面慢慢来。赵洋找了个稍平的地方放下自己的筐子,下到沟底把毛巾在溪水里浸湿,上去擦去王红雷满脸的汗水,又把毛巾搭在红雷脖子上说,“不着急,慢慢来,咱俩又不是非要挣多少钱不可,累了就歇一歇,咱俩厮赶着,相互好照应。”
第一天两人干了七个小时,早上干到12点,然后骑车回到王红雷家,红雷母亲把饭早就做好了,两人吃完饭稍微歇一歇,下午从3点干到6点,因为6点以后草丛里蚊子们就倾巢出动了,这些赤膊露体的男人们哪里能招架得住,只有纷纷撤离。两个人一天下来总共背了将近一吨矿石,虽然每次都是赵洋背得多王红雷背的少,但赵洋坚持两个人合在一起算,这活是王红雷帮着给找的,又需要在人家家里吃住,不这样合在一起算赵洋觉得自己心里怎么都不会踏实的。
回到家,两人美美地冲洗了一顿,吃了饭,躺在炕上,四肢摊开,动都不想再动一下。王红雷侧着头,斜眼看着赵洋说:“这真不是人干的活,比割麦脱粒累多了。我感觉自己都快要瘫了,你说咱俩明天早上能起来吗?”
“哦!”赵洋赶紧爬了起来,“你这么一说还提醒了我,现在还不能马上就睡觉,咱们平时没有干过这么强度大的活,肌肉一下子哪能受得了,必须按摩按摩揉揉捏捏,要不然明天肯定腰酸腿胀胳膊疼。”
两个人强打精神坐起来,赵洋先给王红雷按,王红雷再给赵洋揉,反反复复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两人都累得实在没劲了,于是作罢停歇。
村子里的清晨是沸腾的,鸡鸣狗吠,羊咩猪哼,大队的喇叭广播着村里的“早间十分钟”,巷里的大车小辆开始奔赴田间地头,热闹得叫你根本睡不成懒觉。不过天热太阳毒,村里人早早起来都是想趁着凉快到地里干些活,赵洋和王红雷也是这样想的,两人挣扎着起了床,果然是全身上下地疼,尤其是两边肩膀,背带勒的地方皮肉火辣辣的,赵洋看了一眼王红雷,王红雷一咧嘴,说:“没事,好歹咱还是村里长大的,还能成了温室里的花朵?干上一两天就适应了。”
昨晚的按摩多多少少能起点作用,两人又到院子里活动了会胳膊腿,感觉能舒服了些,便开始吃饭,吃完饭戴上草帽,把毛巾在水里浸湿往脖子上一缠,跨上自行车抓紧时间奔赴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