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跑了多久,直至田海跑累了,在树林中靠着一棵树大口喘气,沿着大树笔直的躯干缓缓蹲下。
茫然无措的田海双手抱头,本想在休养身体的时候优哉游哉的玩游戏打发时间,等身体好了回去工作赚钱好好生活,竟意外发现游戏可以赚钱。
当他心思活泛想在游戏里一展所学,与村民打好关系多少能赚点钱时,没想到原来NPC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当他原以为新手村会是一派安宁祥和,至少玩家与NPC能够互利互惠的时候。没成想一场玩家与游戏内的土著NPC的争执,却彻底将这份安宁祥和击碎了。
田海缓缓站起来,仿若失去了灵魂一般,慢慢走回新手村。
看着曾经人声鼎沸的新手村,现在却满目疮痍,田海的心里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混乱,仿佛眼前的一切不是个游戏,而是真正的世界,真正被玩家毁坏的村子。
这样的游戏并不是田海想要的。
无意识的走进曾经属于村长的院子,田海顺着大屋的门走进屋中,扶起一把缺了条腿的凳子。
田海皱皱眉,看着旁边的地上还有些断了的木头窗棂,挑了一个差不多合用的,在屋子里找到一根半截的麻绳,用背包里的斧头粗略修整了窗棂和凳子腿的茬口,然后两厢对接,将窗棂绑在了凳子腿上。
虽然不是如以前一般牢靠,但是也能凑合让人坐了。
似乎心有所悟,田海眼神中渐渐恢复光彩,他此时下了一个决定,他要把村子里的屋子恢复原状,哪怕不能完全和以前一样,但是尽自己所能吧。
为自己定下目标的田海,再次对玩游戏产生了动力。飞快地跑到树林里用石斧砍树,砍下的树干在用石斧一点点破成粗简的木料,然后拿回村里。
万幸,在木匠的家中,田海在一片倒伏的柜子下面找到了一个一个小小的凿子。或许是玩家在拿东西的时候觉得这样东西实在没用便扔下的吧。
手头上的工具虽然简陋,但是田海有信心只要给自己时间,自己就能最大程度上将村子尽量还原。
这一忙活起来,就到了日暮时分,田海一下午做出了一个粗陋的刨子、锤子和锯子。
刨刀和锯条使用的一边略厚一边略薄的铜斧制成的,锤子就是一个大铜块一边敲平就差不多了,铜料是他在矿坑里挖的铜矿,在铁匠炉里融了然后自己打的,实在没办法,他以前真没学过打铁。
直到自己肚子里五脏庙叽里咕噜的一阵抗议,田海才下线匆匆和小姨吃口饭,然后再次进入游戏。
有了最简陋的工具,田海晚上便开始了房屋的修葺工作,先从村长家开始修理损坏的桌椅,然后是窗子和大门……
一夜无话,在敲敲打打,锯锯磨磨中度过。
当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田海已修复了七八间屋子。直至身心俱疲时,田海走出村子来到村边树林的小河边洗了把脸,静静坐在河床上发呆,思考着自己未来几个月何去何从。
或许,当自己修复完村子,便彻底离开游戏,不再回来吧。
正当田海怔怔的盯着流淌不息的河流出神,魂游天外之际。一只有力的手掌轻拍在田海的肩上。
一个苍老的声音自田海身后传来:“年轻人,一个人在这发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须知‘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啊。”
田海回过头去,一个精神矍铄,身着短褐,腰间别个酒葫芦,满头白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葫芦冠中的老人站在自己的身后。
嗯,真像葫芦爷爷,不,应该说是葫芦大爷。但不得不说,这身打扮颇有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世外高人范。
田海看着老人,咧嘴一笑,笑得很灿烂:“大爷,我书读的少,你可不要骗我,‘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那可是对心仪的女子说的话哟。”
田海笑得很开心,心中敞亮,面前的这个老大爷,很可能是这个新手村现在还活着的NPC。
葫芦大爷老脸一红,收回按在田海肩膀的手,佯装咳嗽:“咳咳,人老了就是记性不好,古诗都背杂了,应该是此时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田海听了一乐,这大爷有趣,看着像个老小孩,便也不再和他纠缠诗词应用恰当与否的问题了。
田海心中好奇,自己在新手村转了这么久,可记忆中并没有见过这个老人呀,于是便开口问道:“大爷,我之前在村子里没见过你,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葫芦大爷看了天海一眼:“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圆方,为什么牛浪,牛浪圆方……”
破锣般的高音犹如刚学习拉二胡的初学者,嗓音不好就算了,居然还跑调跑到姥姥家了。
硬生生把美妙的旋律拉成了指甲划过玻璃一般的声音,原本动人的歌词和旋律变得扭曲不堪,不断对着人类耳膜抵抗穿孔能力的边缘疯狂试探,震得田海耳膜生疼。
“停!”
睁大一双惊恐双眼的田海看着葫芦大爷,立刻出声制止大爷的即兴演唱。
“大爷,对不起,sorry,斯密马噻,饶了我吧,我不问你了,你老快收了神通吧。再唱下去,我怕您老把狼招来。”
其实田海不是怕把狼招来,新手村的狼现在连刷新点都走不出去,他怕的是别的玩家被老大爷吸引来。
葫芦大爷眼睛一瞪,没好气地说:“你懂什么,歌声是意境,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人类最深层情感迸发的天籁之音。”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葫芦大爷倒也停下了,或许他自己也知道,别人的是天籁之音,他的却是天魔之音。
看了小海一眼葫芦大爷接着问道:“说说你吧,刚刚发呆在想什么呢?别的英魂转生者都在忙,你却有时间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