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煊回来已有些时日,却迟迟没有入宫觐见。
借故因长日奔波致使身体不适,便拖了些时日。
太子可早就按捺不住了。
听说珩煊已经回府,却整日不出,难道果真如他所说,病了?
太子打探不到也是正常。
珩煊为掩人耳目,每天都乔装成侍卫混在王府卫队中,趁着每日辰时巡逻的机会脱身。
连府内都没有几个人知道,更何况派人去打探的太子。
那双细长眼此刻正半虚半张着,就像是恶魔要吸血的前兆,不过他的目标也非常简单——抓住一切能抓住的马脚。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再问脚下跪着的探子,“既然没有齐王的下落,那身边的人呢?不是说有个南疆女子吗?”
脚下那人倒是十分干脆,“太子,齐王回府那日,身边除了小九,确实还有一人,不过不是女子,是个年轻男子。”
“男的?不是乔装打扮的?”太子有些怀疑。
“您吩咐后我仔细观察了,那男子虽生得面目清秀,但有一点能肯定,他不是南疆人。”
“嗯……去查清这个人的底细。”太子松了松袖口,又想起一件事,“还有,注意齐王府来往的信件——尤其是鸽子。”
“属下遵命。”
……
小九自回了王府就一直忙里忙外,人员账目他都要一一盘点,一张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珩煊对这场景倒是见怪不怪,因为每到一个季末,在小九的牵头下,王府都会举行一次“清算宴席”。
席间每个账房先生都要站出来汇报一下盈亏,上交账本。
小九是一一过目,但凡有一点纰漏,他总能一眼揪出来。
更关键的是,齐王会在一旁听着,吓得这些账房先生们一直拿小手绢擦汗……
要说这个习惯是如何养成的,那还是起因于当年王府十分混乱的账务。
几年前齐王刚刚打了胜仗回府,内务就上报了一大块亏空,小九当着齐王的面扯过账本挨个指点,账房连带管事的杀了一半,这才有了如今的本本明账。
这效果好得出乎小九的意料——虽然他们一同走了数月,账目却是一点也没差。
小九总算是放了心,跟珩煊汇报的时候也是眉飞色舞的,“哥,我以为回来又会是一团糟呢,没成想,这方法真见效啊!”
珩煊偏过头,“什么方法?”
“就是每逢一季的清算啊。”
“嗯……小九,你觉得,是查账方法有效果,还是我杀了人有效果。”这个问题就像一剂清凉散,直冲到小九的百会穴……
“哥,这……我只知道账目的事,打打杀杀的我没有经验……我不懂。”小九屏住呼吸,不自主地向后腿了一步。
“别多想,我只是在问你。”珩煊面色沉静。
“……杀戮只能震慑一时,却解决不了长久的问题。”小九鼓起了勇气,心里仍有些胆颤。
“跟我想的一样。“
”最重要的是人心,对吧。”珩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难怪父王能尝出来,差得太多了。”
珩煊回来便知皇帝动怒一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太子也做过不止一次这种蠢事了。
珩煊近来心情还不错,不排除确实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清心茶坊怎么样了。”珩煊又问道。
“除了上次在客栈收到丽娘的消息,就没有其他了。”小九心里也有些奇怪,按常理哈西每逢七日变会发来传书,如今已经是第九日了,却迟迟没有消息。
“或许是什么事情耽搁了。”小九又补了一句。
“太子那边呢?”
“还是那几个,就是打听哥出没出府。”小九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