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这番话都是诛心之言，把王六爷和郑三爷都镇得不轻。两个人想了想觉得确实有些道理。

说到底两个人都是基层的老百姓，顶多算是小土豪，对上层只有一种朴素的观点，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和后世键盘侠出身的卓然想比，他们的视野差的太多。卓然是看的太高太深，不接地气，他们是太接地气，却没办法看的更高。

卓然今天来了兴致，臧否当今人物，感觉就像回到了前世在论坛上大杀四方。

他继续说道，“王大帅就是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他能不被猜忌才怪。所以我听了他的官爵就知道结局不会太好。

不过王大帅幸运的是，有于少保前车之鉴，他不会被冤杀。现在被贬，未尝不是好事。等国家有事了，他还可以复出。至于是不是勾结汪直，都只是借口罢了。”

卓然笑着说道，“要说冤枉，那汪直岂不更加冤枉？”

王六爷听了卓然这番话，也觉得有些道理，听小秀才说王大帅应该没事，他也就稍稍有些放心。

不过对卓然那最后一句，很不以为然，“汪太监有什么好冤枉的？汪直那厮依仗先帝的宠幸，飞扬跋扈，为所欲为，引起天下公愤，最后被先帝发觉，贬斥到南京。可谓恶有恶报。”

卓然听完，又转头问郑三爷，“郑三爷，您也这么认为吗？”

郑三爷点点头，“这是天下人的共识呀，小相公，难不成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郑三爷现在对这个奇葩秀才感觉越发好奇。做事奇怪，想法更奇怪。

卓然想了想，“我觉得汪太监不应该这么看，如果按照六爷所说，汪太监这样乱来，如此败坏皇家声誉，先帝应该重重处罚他才是吧，为什么还网开一面，只把他贬到南京？而且我听说南京是很多太监的养老场所，能不能说成是贬都未必可知。”

王六爷和郑三爷相互看了下对方，都觉得卓然说的好有道理，他们竟然没法子反驳。

“在我看来，汪直所做的都是先帝要他做的。只不过坏事做完了，先帝想着收拾官民人心，就把他当做替罪羊罢了。幸亏先帝为人还算厚道，要是跟太祖太宗那般，汪直估计早就没命了。”

好吧，卓然的嘴炮杀伤力太过巨大，话语间涉及到三位皇帝，虽然大明没有文字狱，但是敢这么说的，好像也非常少，最起码谁知道了告他一个诽谤先帝绝对是可以的。

王，郑二人也不知道怎么回复，只能默然不语。

卓然看看他们的反应，也知道自己一时痛快，忘记了时代，说了过头的话，一时间就有点慌张，张了张口，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王六爷是武人，反应快，就说道，“小相公说的很有些道理，就是有些不合时宜，以后切记不要在外人面前乱说。小相公对我有救命之恩，王六绝不会多嘴多舌到处乱传。”

郑三爷也忙说道，“王六爷所言极是。我与张家是莫逆之交，自然也不会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