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实在不知道老祖宗这整日里忙个什么劲,但是不耽误他点头哈腰的回复,“来的是侍讲学士李东阳李大人,说是老祖宗的老师,指名要见你,奴婢实在不敢伺候,老祖宗您不出现不行呀。”
汪直一边净手,一边想了想,“你就把人领到那药房把。”
等李东阳走到药房院口时,穿戴整齐的汪直就站在门口相迎。李东阳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前途无量,又给宫中上过课,汪直偶尔也去读过几天书,确实可以算作是他的老师。既然老师来访,他也不好不迎接。
李东阳是翰林官,虽然不受宠一直待在翰林院,但是作为少年时就闻名遐迩的神童,宫中还是去过不少次的,对汪直很熟悉。岁月蹉跎,当年那个英俊年少的大太监也有了沧桑感,竟然好似老了十来岁,宫中内斗厉害,看来这些年汪直过的不容易呀。
不过两人说是有师生之谊,但汪直出头太早,又喜欢跑来跑去,太监的课堂就去的很少,因此两人实际上谈不上来往。李东阳感慨归感慨,正事还是要办的,他简短了说明了来意。
汪直听完李东阳说完来意,哈哈大笑,“这就是赵昱那厮口中的孝子,咱家也算是见识到了。”
把一个杀父的十恶不赦的嫌犯说成是孝子,李东阳也觉得赵昱等人实在是丢人,都没有办法给他开脱。
不过汪直笑归笑,还是挺给老师面子的。二话不说,就下令让人把姚谦等人提了过来。
姚谦现在就是一条死狗,先是被盐丁们的长矛吓破了胆,然后又被揭发出弑父的真相,当时就被吓得屎尿都流了出来。汪直接收后,非常嫌弃他这幅怂样,就让人把他洗刷干净,又让人日夜看守,别让他有什么损伤,这个废物可是有大用场呀。
所以当李东阳带着衙役,押送着姚谦一行,回到府衙的时候,姚谦倒是毫发无损,还因为不见阳光,养的白白的。
姚谦自知难逃罪责,这些天怕也怕够了,心里寻思反正事情被揭露开,老爹的棺材一打开,他怎么也跑不掉。光棍气发作,反而想开了,能活几天是几天。这会在府衙大堂见到姚阿三,也不害怕,反而笑着说道,“姚三哥别来无恙呀,当日我姚谦要知道是现在这个下场,也不必灌你们的酒,把你们远远发卖了,不知道其他几位哥哥找到没有呀?”
姚阿三恨恨的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你这个千刀万剐的混蛋,可把我们给害苦了。”
说完姚阿三又趴地大哭起来,姚谦看他哭的凄惨,也有点伤心,“我也是得了报应,千刀万剐呀,呵呵,我姚谦也算是个人物了,按书上的说法,遗臭万年是跑不掉的了。”
说完,也不等主审官询问,就把弑父和医闹官司的整个过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只听得门外看热闹的众人一阵阵的惊呼。
最后姚谦说道,“姚谦我可以瞒过知府,瞒过巡按,却没想到瞒不了种痘的张秀才,真是命中注定呀。主审官,你想怎么判就怎么判吧,老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吃也吃够了,睡也睡够了,就这样死了这辈子也不算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