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学生也没有办法,不得不央求先生。以先生在士林和文坛的威望,自然可以堵住举子们胡乱议论。”
“这些老夫当然知道,也很容易做到。但是钱福是非常有名的人,老夫看过他的诗文,水平不下于王鳌。
你可知道现在是会试前夕,老夫这么一定锤,钱福就会名声扫地,这是毁了一个士子的未来呀!”
王鳌是谁?要不是当年商珞阻扰,他就是另一个三元及第,李东阳认为钱福的文章不亚于王鳌,这句话已经相当严重了,很显然在李东阳这样的科举大家眼中,钱福是状元之才。为了一个小姑娘的闺名,毁掉这样一个可造之材,张超也真敢想,还真想的出来!
张超沉默不语,钱福自作自受,轻浮惹出这样的事情,能怪得了谁。钱福就算名声扫地,也是正儿八经的举人,如果汪春华闺名有损,那就有可能毁了小姑娘的一生,孰轻孰重,他相信李东阳会明白。但是现在看来,李东阳眼中的轻重显然与张超是相反的,这该死的世道!
当然如果李东阳不帮忙,张超该做的还会去做,虽然钱福本质不坏,但是张超也不会为了他去毁了汪春华,因为这是原则问题。
李东阳见张超不说话,又问道,“你不是与汪直闹翻了吗?为什么这么上心汪氏?还把她安置在济世医院?”
张超声音很轻,“这是南京镇守陈公公决定的,萧公公也知道,另外汪氏在产科是一流的大夫,这一次是皇后点名让她入京的。”
陈祖生,萧敬,皇后,一个个位高权重,李东阳顿时就有些头疼,他又拿起了那封信,再次阅读了一番,这才明白张超为什么要写信告知他。
“如果不是今日偶遇老夫,你准备如何做?”
“学生呈上这封信后,会等待先生的召见。如果再见不到先生,可能就不得不找上萧公公了。”
“混账,你是想让萧敬来压我吗?”
张超摇摇头,也不惊慌,很诚恳的说道,“这件事,归根到底是钱福有错在先,他这个人虽然本质不坏,但如此性格,在官场上前途有限,还不如安心待在家中,写诗作赋的好。”
李东阳听完,不置可否,又问道,“这封信写的非常出色,是解元李启思做的吗?”
张超摇摇头,“学生在来京的路上,认识了一个俊杰,名唤靳贵,我请他代笔。”
李东阳嘴角动了动,露出了一丝笑意,“你的眼光不错,明日此子也一并带来,老夫要当面考考他。
你这件事老夫要想一想,你先回去吧。”
张超连忙施礼告辞,李东阳看着张超的背景,不由得就想起了昨日面见怀恩的情景。
“宾之,你离入阁已经不远,应该知道,本朝讲究内外相制,内阁票拟,司礼监披红,二者全力配合,才能辅佐天子治理好国家。
自宣德以来,只要内外和谐,则国势必然蒸蒸日上,反之,若内阁与司礼监不谐,则天下就会动荡不安。
当今天子性格宽厚,是难得的有道明君,萧敬李荣又是本分之人,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呀,千万不要闹,要记得相忍为国,相忍为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