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笑嘻嘻的问,满脸俏皮之色,一个老老实实地回答,憨头憨脑的。哪里像驱魔师和凶煞,更像调皮捣蛋的小孩儿捉弄老实巴交的爷爷。
萧崇听了片刻,哭笑不得,连咳带喘道:“你们……咳咳,能不能咳咳……别逗我?”
萧崇天生一张笑脸,眉眼间一股令人亲近的温和之色,殷茏笑起来可爱的很,孩子气十足。红衣老人见他们不像坏胚子,惧意消退大半,恳切地道:“放了我吧,行不?”
殷茏突然沉下脸,陡然间像换了一个人,冷声道:“不行。”
红衣老人奋力挣扎,可他这次遇到了真正的驱魔师,不是招摇撞骗的,银丝索又是厉害的法器,比他厉害几倍的凶煞也逃不脱。
徒劳挣扎了半天,老人疲累不堪,歇息片刻,突然现出死时的状态。
蓬头散发血红的眼睛突出,脸色乌青嘴唇发黑,长长的舌头耷拉出来,好一副吊死鬼的模样。
殷茏和萧崇见过无数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根本不会被吓着,萧崇一手捂着鼻子,一手伸指在他额头一点,瞬间破了他的法术。
红衣老人恢复慈和苍老之态,挣扎着跳起来,痛哭道:“我不是要害你们,我只想求求你们快走,千万咳咳……不要打我。”
殷茏摇头道:“不走不走。”
“赶紧走吧,”红衣老人急不可耐,泪水刷刷地往下流,道:“小老儿求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了,快走吧,千万别留在这里。”
“咳咳咳……”萧崇躲到一边,道:“老人家,难道你……你……”
殷茏知道他要问什么,道:“难道你和酒楼的主人有仇?所以要破坏他的生意?”
这位老人家闹了许久,从未闹出过人命,言语谈吐间,给人敦厚朴实的感觉,不像个嫉妒心强,看不得老板发大财的人。
除了有仇,殷茏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红衣老人大摇其头,道:“没有仇。”
殷茏哼了一声,道:“你是不是穷的厉害?见凌云志赚大钱气得慌?”
红衣老人道:“我攒了点养老的银子,心满意足,怎会瞧他气得慌?”
殷茏有些糊涂了,既然无仇,也没有嫉恨之心,这位老人家为何非要闹得酒楼无法正常营业?
“我问您,真是被追债追的迫不得已,才走了绝路吗?”
红衣老人很委屈地摇头,连咳带喘,结结巴巴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所谓的巨债根本不存在,他常常和邻居打牌,每次都说输了要给多少多少钱,但他们在一起玩了很多年,有时候他输,有时候邻居输,谁跟谁都不要钱。老人想不开的那一天,恰好邻居在凌风酒楼吃饭,老人轰他走,邻居有些不高兴,便嚷嚷起来,说老人打牌输个底朝天,欠了几十两银子还没还。老人死后,凌云志就说他是因为还不上钱才上吊的。
萧崇和殷茏对视一眼,感觉凌云志有些古怪。
老人家根本不算嗜赌成性的人。
和邻居打牌,与亲友打牌,很正常。萧崇在家的时候,经常和哥哥嫂子凑在一起打牌消遣,每次输的惨不忍睹,大哥萧赞经常逗萧崇,说他欠了几千两银子,要把他偷偷卖了抵赌债。
玩笑而已,当不得真。
老人的邻居虽然不是开玩笑,而是因为生气胡乱嚷嚷,但凌云志有可能信以为真。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凌云志做贼心虚,故意找个借口掩饰。
殷茏温声道:“是凌老板逼迫你自尽的?”
红衣老人热泪滚滚,一言不发。
殷茏催促道:“究竟为什么,你赶紧说。不说是吧,我找到你家人,挨个打板子。”
红衣老人剧烈咳嗽数声,颤声道:“我没有家人,没有兄弟姐妹,亡妻去了几十年了,没留下一儿半女,咳咳咳……只有我一个,孤孤单单过了几十年的日子。”
殷茏适才发问,只是怀疑凌云志可能与老人的家属有纠葛。
既然老人没有家属,这个推断便不能成立。
萧崇边咳边问:“老、老、老人家,你……生前患了重病?”
“咳咳咳,”红衣老人不知所措:“我、我、我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