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茏嘿了一声,道:“麻烦你弄清楚了,我是不怕疼,我早就看透了,穿鞋的都怕光脚的,胆儿肥的都怕不要命的,想要活命得先做好豁出命的准备,哼!”
这丫头的脾气太过执拗,分明是一头不怕疼不怕死的犟驴,在作死的路上尥蹶子撒欢儿,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拽不住。
萧崇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别冲动,咱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尽量用温和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殷茏主意一定,绝无更改,道:“没什么好商量的。”
萧崇试图再劝:“俗话说得好,以德服人……”
“行了行了你闭嘴吧。”殷茏不耐烦了,挥手道:“去去去,你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别和我掺和在一起,我想揍谁就揍谁,你管不着。”
这一刻,萧崇心中五味杂陈。一边担心殷茏,一边气她对自己的态度。
有什么问题就好好商量,至于再次把人往外推吗?
他道:“我是不会走的,你能不能对我好点?”
瞧他委屈巴巴的样子,殷茏甚是后悔。人家好歹是自小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在她身边屡屡受挫碰壁被泼凉水。换做旁人,早敬而远之了。
殷茏道:“对不起啊,我一着急说话就不经过脑子,我尽量改正。”
大棒之后肯给个甜枣就好,萧崇满足极了,道:“咱们一块去找。”
二人锲而不舍地转了几圈,终于看到那个猥琐油腻的鸡腿男。正在一个破败的凉亭中舔着脸调戏一个小姑娘。
萧崇脸色一变,快速抓向殷茏,道:“别动手。”
殷茏用力把他甩开,如一支离弦之箭飞奔进凉亭,一记手刀劈过去,劈的那鸡腿男晕头转向眼前金星乱舞,“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小姑娘惊骇莫名,拔腿逃跑,边跑边喊:“杀人啦杀人啦。”
几个过路行人远远看到,纷纷躲开了。
萧崇道:“瞧瞧瞧瞧,小姑娘更怕你,人家说不定把你当成凶神降世,好心没好报,何苦呢。”
殷茏道:“随便了。”
那鸡腿男哼唧了半天,慢慢缓过神来,怒道:“你他娘的没完没了了。”
光芒闪过,殷茏亮出铜棍,目中杀气腾腾。萧崇快速抓住铜棍,道:“你冷静一下。”
殷茏看不得女子被欺负,心中怒火根本无法熄灭,想抽出铜棍先打断鸡腿男的一条胳膊,但萧崇这次用了十成灵力,殷茏大病初愈元气尚未完全恢复,半天没能把铜棍抽出来。
她又气又急,左手亮出一杆三尺银枪,寒光闪闪的枪头指着鸡腿男的咽喉,道:“青天白日调戏小姑娘,宰了你也活该。”
萧崇顿时感觉头大,又攥住她的左手,道:“别刺,千万别刺。”
鸡腿男趁机爬到凉亭一角,道:“你有灵力,你是妖?”
殷茏道:“姑奶奶是降妖除魔的。”
鸡腿男微微一愣,目光在铜棍和银枪上来来回回看了几眼,忽然道:“雪龙枪,金蛇棍,脾气暴,爱打人,你、你、你是玉芷宫的殷念君。”
殷茏有些许的惊讶之色,没想到这个臭无赖也知道她。
萧崇打量殷茏手中的兵器,雪龙枪银光闪闪,枪杆上雕刻着浅浅的龙纹,枪头锋利雪亮,金蛇棍的材质则十分特殊,似金非金,似铜非铜,棍上雕刻着一对细细的小蛇,毒牙外露,很是狰狞。
而且这条金蛇棍充满一种暗黑的力量,令人很不舒服。殷茏在亮出它的那一刻,戾气陡增了数倍。
萧崇皱起眉头,道:“快收起来。”
看着他的神色,殷茏有点发慌。
患病期间,尴尬的难题都是秀儿帮忙解决的,每逢尴尬的时刻,萧崇都会躲到屋外。偶尔提起玉芷宫,提起殷怀世,萧崇难掩气愤厌恶之色,但自始至终,从未说过一句不恭敬的言语。殷茏一次次暗暗揣测,萧崇不仅知道她是女儿身,还知道她就是恶名远扬的殷念君。
如今看他皱眉不快的样子,似是乍然知道真相。
殷茏免不了有些尴尬心虚,道:“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的神情语气,像个偷吃糖果的小孩子被当场抓住,又急又窘,萧崇拍拍她的肩,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你不必急着解释。”
鸡腿男在二人说话之时思忖好了对策,拱手赔笑道:“小的最喜欢打听江湖奇闻,殷少主少年成名,乃是传奇人物,小的一直对您佩服的五体投地啊。小的是普通一书生,文章写得极妙,可以美化某人,也可以让某人的恶名更上一层楼。殷少主是聪明人,当三思而后行。”
言语中有威胁之意,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臭名远扬,放我一马就好好地赞美你,打了我就使劲抹黑你。
这种不要脸的无赖,做事肯定没有底线,指不定怎么造谣呢,萧崇为殷茏的名誉着想,小声劝道:“算了,别打了,就当饶了一只小猫小狗。”
殷茏关注的重点却跑偏了,撇嘴道:“就你这德行,还是一书生?你认识字吗?”
鸡腿男猥琐油腻的脸焕发出几分光彩,昂头道:“我是有名的读书人,松柏书院里走出的学生,学问见识都是拔尖的。”
此言一出,萧崇和殷茏一起呵呵两声,道:“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