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蘼的手一点一点收紧:“她是受了人彘之刑而死的”
“所以在下求姑娘,一定不要辜负主子的信任,也不要再怀疑主子了,主子不会害了你的!”
“我明白了”她坐了下来“你走吧”
他将卷轴归还到桌上闪身离开,屋子里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
窗外的小雪洋洋洒洒趁着月色飘落下来,天地间雾蒙蒙的,她觉着冷了,披了件毯子倚着窗框抬头看,树杈的叶凋零干净,雪下的紧了起来,似乎要存进她的眼里。
若是花开之时,在这里捧一卷书看甚是惬意。
可惜不知苓国能不能等到明年花开了。
这么想着,她也合上了眸子,睡意朦胧。
“姑娘,姑娘在吗?”
“谁啊”
“是我,赵思平”
芍蘼从窗框上下来打开门,赵思平端着托盘冲她笑了笑。
“想着刚才都是生人,怕姑娘吃不舒服了晚上睡不踏实,特意煮了一碗大麦茶,柔和肠胃的”
“多谢姑娘了”她端起茶,热气腾腾的钻进她的鼻息里,确实是大麦茶的味道。
除了秋娘,她倒是第一个给她煮茶的。
“姑娘这么晚还绕路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赵思平腼腆的拍了拍手:“你看看什么事都瞒不过姑娘,实在是,我这脸上这妆容,画了有些年头,那范冷橘总说我狠厉有余,温柔不足,宫里那些嬷嬷只会画些宫里的妆容,宫外流行什么,她们实在教不好”
“不是说好了明日一起学么?姑娘是想我开个小灶?”
“姑娘到底是个通透人,怪不得五爷器重姑娘”赵思平揽着她走到窗口:“这屋子对面住的就是五爷的大夫人,与五爷一起苦过来的,这两年倒是自己给自己使绊子,心里想不开,我琢磨着也不能总是如此,倒不如我攀一攀,说不准当了大夫人”
“这可各凭造化,赵姑娘有如此自信自然是好”芍蘼带她坐在铜镜面前,捏着她的面颊。
“你看,你的脸下颚圆润,天庭饱满,实在不适合留些碎发,倒不如把碎发拨弄到一旁,把眉换成细细弯弯的柳叶眉,就显得娇弱多了”
“是吗,原来那嬷嬷说宫里的娘娘们都喜爱留些碎发”
“娘娘们十指不沾阳春水,怎比我们”
“那我,还有没有别的地方需要改一改”
“你肤色适当,可以试着穿一些浅色衣裳”
“实在是多谢姑娘”赵思平起身握着她的手“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再来拜访姑娘”。
她走的太匆忙,连门都没带上,芍蘼转身带上门,想了想又推开门,看了一眼大夫人的屋子,屋子里还有微弱的光,人影在窗前的明纸上半天没动弹。
“真不如倒头梦大千”她坐在窗框上,看着天上下的雪花,密密麻麻的飘下来,可怎么也睡不着,只能玩着手里的汤婆子,可是汤婆子也凉透了,抱着反而冻手。
“想什么呢”
“啊!!!!”
芍蘼趴在地上,惊恐的看着房梁上倒掉着的男人,一脸得逞的样子看着她。
“大将军半夜不睡觉!跑到我屋子作甚!而且这是五爷王府,你怎敢……”
“我来看我未过门的夫人有何不可”他拍拍身上的雪花纵身一跃跳进屋子。
“我的意思是,你堂堂一个大将军,你!你!”
“大将军不可以跳进来看娘子?”
“还没成亲,大将军怎么一口一个娘子”
芍蘼拍拍屁股被巢叶赢扶了起来。
“我看你往日莽莽撞撞,可不像能被我吓到的人”
芍蘼无语的瞧他一眼,他的手手方才扒房梁,冻得通红,巢叶赢感受到她的目光,不自然的把手躲到身后去。
“我这手可是常年征战这样的,不似你们女儿家,手提点劳什子就伤伤点点”
她把赵思平的大麦茶递给他,他倒是不客气的一饮而尽。
“真没想到你还喝热茶”
“别说些没用的,人你也看好了,什么时候走”
“走?”他仿佛听到了笑话“你就这么着急撵我”
“我今日可没捞到半点歇息”
“我知道了”巢叶赢把芍蘼按躺在床上,背朝天的“累了就直说,何必还用话提点别人”他的大掌轻轻垂下去,把芍蘼说到嘴边的话垂进了肚子里。
“你按摩倒是有一手,我还以为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你”
“往常在军中也没得女人,都是咱们自个儿互相松快”他慢慢顺着肩胛骨揉捏,力度微大,倒是十分舒服。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株海楼啊,住两天就走?”
“嗯……”
“今日去的时候见你不在,楼下的小厮说你和大姑娘龃龉了几句,被公子盖带走了,可是因为此?”
“嗯……”
“你们女人家就是麻烦”巢叶赢自顾自的说着:“倒是浪费了我想带给你看的东西”
“……”
“不过你可是有福气了,我府里没有女人,你来了就你一个,没人与你龃龉,也不会有人排挤你”
什么时候我遭人排挤了,真是好笑,芍蘼心想着,眼皮越来越沉。
“所以你到底几时回去啊”
“……”
“说话,哎!”巢叶赢拍拍她的屁股,没有反应。
“睡着了?小母猪”他把她翻了个面,芍蘼哼哼唧唧一句又沉沉睡去。
她方才趴着,压的自己面色红润,像朵樱花嫣红粉嫩。
巢叶赢的指腹轻轻替她擦去些许口水丝,自己入迷的舔了舔,瞬间脑子清醒,自己刚刚在干嘛,吃一个女人的口水!!
他一阵恶寒,把被子盖在她身上,脱掉了鞋和袜子。
一双小脚也就比巴掌大一些,像没长大的小孩一样,女人的脚都是这般细腻的吗?他用手比量半天,芍蘼觉得脚底发痒,用力踹了一脚,直踹的他眼前发光。
巢叶赢吃痛,捂着脸起身关上窗,临走前轻轻掀开她的包袱,里面都是一些衣裳首饰,他轻巧的把手插进衣裳里,冷不丁掉出一把小刀,啪的一声十分清脆。
床上的人不满的翻了个身。
巢叶赢飞快的把刀捡起来借着月色观摩一番,刀锋寒气逼人,是把好刀。
片刻他把刀放回包袱里关上门离开。
芍蘼把手伸出被子,起身穿上鞋看了眼门外,门外空无一人,只有打更的小厮来回巡视,凳子上包袱整整齐齐。
她给自己倒了杯凉酒。
巢叶赢到底想看什么东西,让他能够深夜亲自到五王府找她?实在让她好奇。
她拍拍自己的包袱,塞在了床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