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表情被郑诚摄看在眼里,难免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你爹爹死了,你竟然毫不伤心?来了这么久,竟连一滴眼泪也没见你流过。”
说是卖身葬父的姑娘,在她的脸上敬瞧不出半分悲戚,更多的反而是平静。
“也不算是爹爹,只不过是从小被他捡来的,勉强教奴识了些字,可做的也就是些杂耍的行当,奴对这样的人亲近不起来,大人权当看个笑话。”
“你的心倒是狠,不过本官最见不得不孝之人,看见外面那些待卫了吗,把你赏给他们如何?”
这样一张脸长的太过巧妙,总让他感觉有些惴惴不安,还是尽早发落了好。这话出了口之后,房内就是一片寂静,没人再讲什么,郑诚摄似乎听到了吸鼻子的声音。
他低下身子去,用食指将竹沥的下巴挑起来。
“哭什么?”
长长的睫毛像两只正在扇动的蝴蝶,竹沥的眼眶微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这幅模样撞到了郑诚摄眼里,心中不由得一震。面对这样一张脸,他还的确无法下狠手去处罚,真是像极了太后年轻时的模样,叫人怎么敢随意玷污。
“把眼泪憋回去,既然你从小就跟着你那爹走江湖,给本官讲讲这大鸢的平民有什么乐趣。”
从前还没有人会在他面前失态,竟然还哭出声音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转移话题。
竹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来,直到入夜了郑诚摄才放人回去,终究是没有碰她。
郑诚摄一直枯坐到半夜,直到有暗谍来上门回复消息。
“大人,已经详细的查过了,那个女人的来历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么,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难道是他飘零孤苦半生,老天爷舍得赐他一个念想?可惜他是一向不信这些神佛的,只能当是个巧合。
“知道了,你下去吧。”
“大人,还有一事。”旁边的侍卫一直犹豫着,要汇报的不是件好事情,说出来恐怕又要遭到责罚。
“你的舌头如果不想要了,自己吃进去就是,何必非要在这里吊本官的胃口。”语气里面已经含了一些不耐烦。
“鄢如寂和鄢如斯今天下午已经在收拾行李,恐怕明日就会来了。”
大人好不容易找了这样一个隐蔽的地方,没成想还是被那两个人给知道了,说是过来借住几天增进情谊,其实就是想亲自过来监视。
何况他们两个住在大人的府邸,大人也不好对他们动手,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响!
“来就来吧,两个奶娃娃还能翻出花来不成。”
冬日里本来是干燥的季节,可在夜里竟也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郑诚摄在床上躺了许久也没有睡着,披衣起身去把在窗边的那朵花收了进来。
一朵花在这世上就那么一点容身之地,稍不注意就被这风吹日晒给折弯了腰,又得时时惦记有贼人来偷,可要好好爱护才行。
是夜。
“皇妹怎么这样着急?从前你忘了郑诚摄的存在时,可看不出来你是一个急性子。”
鄢如寂看着那个默默收拾着行李的姑娘,不禁弯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