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要一个东西,明明唾手可得,但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竹沥,你会怎么做?”
“却难得见到姑娘也有舍不得的东西,”竹沥掩唇轻笑了一下“要竹沥说,姑娘这话问得荒唐。”
“哦?你倒说说,怎么个荒唐法?”
“竹沥从前听过一个故事,是哪个朝代的一位官员,他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妻子儿女十分和睦,是旁人艳羡的对象,可是有一日,这位大人却不顾一切地逃离了那个国家,抛妻弃子流浪四海,他那妻子找了他许久许久也不见踪影,直到几个月后,妻子收到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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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吾子,见字如面,身家万贯,自然惬意无穷,然吾确乎志不在此,万望见谅,莫要再寻,吾已将毕生积蓄托付予吾至交好友,他定保汝衣食无忧。吾踏江寻歌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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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这封信,别人不明白,可妻子心底清明的很,她家老爷是最喜欢看那些戏子唱戏的,看到至兴处还喜欢上台哼几句,可惜戏子终是被人看不起的,是下九流,此番逃离,只为让她不受旁人白眼,自己一个人去做潇洒客了。”
舒意听了这故事很是唏嘘,为那个妇人感到悲伤,又觉着那个男子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姑娘不说话,竹沥就知道我的推断是对的,旁人听了这个故事,定要骂那个男子一句负心汉,又要说些三教九流的不好来,可姑娘不同,姑娘其实和那个男子一样,心中是有执着在的,凡夫俗子只会谴责,但心中有执着的人,却是懂的。”
“竹沥觉着不必让人人都认同自己,特别是与自己志不同道也不和的人,这样只会频添烦恼。姑娘应当明白竹沥在说什么,代价付就付了,只要日后的某一天姑娘想起这些事情来,不会后悔就成。”
竹沥难得和她敞开心扉说了这么多话,舒意本该高兴的,却觉得自己怎么样也笑不出来。
竹沥说的话没错,一句都没错,可正因如此,她才开始反省自己,这样到底是不是对的?毫不在乎世人的眼光,毫不在乎自己亲近之人的感受,一味追寻自己的执着,到底是不是对的?
竹沥总是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问题,总是能一语中的指出问题所在,可现在自己为什么这么犹豫?
“竹沥觉得姑娘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看清自己的内心,那我先告退了。”
舒意嗯了一声,眼神晦暗如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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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归居。
“太子爷,您怎么亲自来了?也不跟我们提前讲一声,我们好为您安排接风洗尘。”
在离归居里面的人多半没有见过戚夫人,但绝对都见过这位太子爷,这位太子爷总管着一切日常事务,也算是他们半个先生。
“事先告诉你们,好让你们粉饰太平么?叫涂渥丹出来见人。”
放眼整个离归居,除了戚夫人以外,敢直呼涂渥丹名讳的也就是这位了。下人连忙去叫人,阿祁就在会客厅内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