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搬离郊区的一周,郑湘筠半夜回到郑家,顾深跪在祠堂,看见她低声闷笑了,眼里苦涩地问:“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回顾家,然后搬去临城中心。
他有点想那个聒噪的小团子了。
少年头发凌乱,向来整洁干净的黑衣褶皱得不成样子,眼角都是瘀伤。
“哪伤的?”
“自己摔的。”
郑湘筠笑了,很快敛了心疼,“我以为又是九九咬的。”
少年没应,低头沉默半响,再把问题问了一遍。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九九想来我再带她来。”
郑湘筠把久前答应才拿到的红本子往包里塞好,轻轻喟叹。
小团子那天穿着一身小红裙,躲在医院白壁墙角谁会注意不到。
她自己都会骗自己,她这做人母亲的没理由要求太多了。
就像这小子嘴硬拒绝造成这种局面,她也不能奈何。
顾深沉默,盯着郑湘筠不动声色的模样,默默握紧拳头。
后来那场球赛是他第一次带上腕带,中途那个急速催命的铃声响起后,对方告诉他,送他腕带的人出车祸了。
他不记得那天的细节,只知道跟着温媛疯了似地往医院跑。
看到他的一刻温媛诧异但没多说,不眠不休几天,那个烦人的奶团子睁开双目没有冲他笑,惊恐不安地缩在妈妈的怀里谁也不见。
那一刻有什么完整的东西在脑中怦然一声出现裂痕,水杯落在地上连带着四分五裂的碎片声回响在脑海,如刺耳的音律,枯燥烦人。
该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