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工作需要,刘磊接触过太多诡异的案子。如他这般肉身凡胎,对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无能无力。他亟需要一把劈开四方污浊、所向披靡的达摩克斯之剑,而青蛮无疑是他最好的选择。
在他的授意下,曦和开始私下接近青蛮;不惜垫付药费、打下欠条,也要和他拉扯上关系。他以为,让青蛮为己所用还有许多功课要做,没想到他竟像不知身处险境的小鱼再次游到渔网底下。
不过,有心拉拢是一回事,秉公行事是另外一回事。
众目睽睽之下,他即使想答应叫青蛮跟上楼顶,也没有什么适当的理由。就在他不好把握进退时,屠白突然发声。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和你一样?我是流彩园的法人代表,罗斐是这里的开发商,罗阙是我的私人助理,你——是什么?”
“我……我是死者张大全的远房表弟!”自打在流彩园见过王少强,青蛮第二日就在这里摆了个“违建”早点摊,每天除了卖卖豆浆、油条、包子,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这小区里晃悠。
张大全虽没在他的摊点处吃过饭,但青蛮对他印象却非常深刻。因为在张大全身上,总散发着一股臭味。
那种味道别人闻不到,她却大老远便能感应到。心跳减慢、呼吸凝滞,空气都变作重负挤压着内脏……那是一种濒临死亡却求而不得的感觉,血腥、阴鸷、恐惧、无力……
因为这种事先的征兆,她早早开始对张大全的各种讯息旁敲侧击进行打听。因为知道张大全父母早逝,又无兄弟姐妹、妻子儿女,所以她这才敢这么信口胡诌。
“好,你也一同上去做个见证!”刘磊回过神来,对青蛮随机应变的机敏很是满意,大手一挥,便把她也放了进去。
顶楼上,残阳如血,染红了大半的天空。断掉的护栏像豁着的牙齿,突兀的裸着空洞,看着分外触目惊心。
屠白穿好了鞋套,第一个走到豁口处往下俯视。
十二层,和现在许多新建的高楼大厦相比,实在不算什么。但没有了防护,这么近距离的望向地面,还有白粉画出的扭曲人形突如其来的冲进眼底,很容易引起人的生理不适。
一晃神,屠白心底的某种压抑的冲动想要复苏,但还没等他分辨出那是什么,身后一只手已把他拖到安全区。
“不就是死个人吗,警察还没调查出什么,你急着殉葬干嘛?”
青蛮看似好心,实则是日子过得辛苦,最见不得别人轻而易举便能达成自己求而不得的愿望。
屠白猝不及防经此一拉,再猛然看见幼时梦境中时常出现的那张脸,不由怔愣在那里。
这特么什么表情?不会是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了吧?
青蛮被屠白的样子吓了一跳,细思自己近来好像并未与此人有过交集,遂又心安理得转身,去断栏处查看起情况。
断口斑驳参差,竖栏水泥风化。虽然大眼看去,就和别处有着天壤之别,但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里的一切系出人为。
“私了可以吗?说吧,你想叫赔多少钱?”不知何时,屠白又走了过来。他不想去管青蛮是不是真的张大全的表弟,只想迫不及待的向他展示自己雄厚的财力,在心理上碾压他。
“私了?”青蛮蹲在地上,不知在思考什么,突然听到屠白财大气粗的说法,不禁冷冷一笑:“我怕你赔不起啊!”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罗斐从没见过这么不理智的屠白,正要上前替他解释,却被罗阙一把拦住,“诶,哥,别多管闲事,这俩人之间远非你眼睛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管你们什么意思!反正,我的就是你们字面理解的意思!”青蛮站起身来,把手插进口袋里,酷酷拽拽的离开了,只剩下罗阙、罗斐和屠白各自面对着自己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