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落羽所说,许多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不停地生根发芽,直到将人全部侵占。
菘蓝斜着眼睛去瞟她的手臂,发现自从她在鬼域修为精进之后,竟然连那条为了给自己抵制天怒的红线都不见了。
心里又是百转千回了起来……
到底她豁出一切去救黑无常这件事,是早有预谋,还是无意中的收获?
想着想着,竟已是几日过去。
祭一直很安分,甚至安分得有些异常。
而崖香也很安静,像是在这鬼界休养一般,整日不是品茶,就是翻阅知鸢搜罗来的书卷。
这下,就连落羽都开始不安了起来。
他看着座十分惬意悠闲的人,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道:“师傅……我们就如此干等着?”
“那你有什么高招?”
“之前我们不是说好,要搅动风云的么,怎么如今……如今倒越发安静下来了?”
崖香并未抬眼,那双异色的眸子平静得如同一摊死水:“为师改主意了。”
坐在一旁的菘蓝咳了咳:“如今倒是越发随性了。”
其实她并不是不着急,而是直到着急也没用,知鸢这个名义的鬼君并没有拿到噬骨扇的资格,而之前去救黑无常时看到的东西也让她不再敢轻易动手。
她心中一直有一个猜想,如果这一切早在夕照的预料之下,那么那几尊塑像的事他必定知道,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在鬼域里摆阵?
显然祭没这个本事,那便只能是血族。
眼看着这张网越来越大,牵扯的势力越来越多,她只能暂且停下以待时机。
身旁的落羽或许可以给这件事撕开一个口子………
想到此,她放下了手里的卷宗:“落羽,你带着左麟去瞧瞧鬼域的情况,切记一定要打草惊蛇。”
“是。”
等到知鸢都已经处理完事务来请安时,落羽才和左麟神色匆匆地赶了回来,瞥见他们身都挂了彩,崖香冷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鬼域……有问题。”
“什么问题?”
落羽坐去了她身侧,双手扒着她的手臂:“师傅可还记得之前血族弄的那个血网?”
“嗯,鬼域也有?”
“对,像是今日才落成的。”
“终于来了。”崖香凝眸看着落羽:“你伤得可重?”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愣,就连左麟都抬头悄悄看了看,十分不喜落羽那黏糊人的劲儿。
他的能力又不弱,为何非要在神面前一味装乖讨好?凭借本事让神注意不好吗?偏偏要用小娘子那一套。
落羽注意到左麟斜视的眼睛后,有些讪讪地移开手,扯着袖口将手腕遮好:“无事,只是小伤。”
崖香有些不相信地侧目看着他,那只红色的眼睛仿佛在警告他不要撒谎:“真的?”
“我……”
对她的眼睛,周围的所有人都似突然消失了一般,他只看得见眼前的人,黑色的那只眼睛还没有什么异常,倒是那只红色的诡异得紧。
如血般的瞳孔像是一个漩涡一般将他拉进了一片深海之中,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这份约束。
她好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的神,而是一个主导万千河川的恶魔,用无数看不见的细网将他困在深水之中,不断地压着他让他沉沦、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