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沐清吃醋,对她不甚友好。
乐晗却说:“我不知道山的颜色,不知道它哪里有块奇石,不知道它会不会有奇峰,不知道攀爬它的感觉,不知道站在山顶上看日出的样子,我看不见。”
乐晗每次都能看见每道菜精致的样子造型,看得见它们出锅时冒出的腾腾热气,看得见它们的颜色,却不知道它们在嘴里究竟会化成什么味道,不知道什么是甘甜,不知道什么是苦涩。
连味同嚼蜡的感觉都没有,却还是要逼着自己咽下去。
乐晗的内心是有多么强大啊!
沐清对上乐晗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那眼睛里近乎要溢出来的喜悦毫无遮掩。
一点一点的恢复,乐晗自己也很开心。
沐清一个晃神,在乐晗头顶轻轻亲了亲说:“乖,外面冷,去穿暖和些,然后来吃饭。”
“好!”乐晗开心的应了一声,蹦蹦跶跶的走了。
沐清盯着那个瘦小又活泼的背影,满头白发在阳光的照射下一甩一甩的反着光,像散落人间的珍宝,弥足重要。
沐清的手不自觉的摸上了那颗挂在自己脖子间的珠子,他还没有把珠子的存在告诉乐晗,算是给她一个惊喜,当做新年礼物。
虽然神不在意这些,但乐晗总归是不同的。
沐清年轻气盛,隐隐的有一些想法,不过刚发芽就被踩死了。
沐清回了回神,继续埋头他的厨房大业。
屋里还有一只嗷嗷待补的新神呢!
乐晗不多时就换了衣服出来。赵弘武的院子里没人伺候,多儿不在,她不想让旁人伺候,她也把赵弘文派来的人给打发了,就自己选了件衣服,随手把头发盘了盘就出去了。
那些丫头婆子怎么讨论她的,只过了一晚就传起来了。
她一个无名无分、来历不明的女子,怎么就突然成了二公子突然认定的夫人,而且大公子也不反对。赵府里女人多,是非多,这些隔墙的流言蜚语就在乐晗今早赶走下人的一时半刻时就知道了。
乐晗惊讶于自己对人的观察能力和感知能力,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看出来这些人有什么心思,什么意思。
就像是一种能力,与生俱来。
相比之下,沐清就没看出来这些人的心思。
嗯……也有可能是他这人比较心大。
那些闲言碎语,乐晗不知道怎么的,真的很在意。那种被人戳着脊梁骨的感觉很不好,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却还是要被千人骂万人唾。
乐晗感觉自己好像不属于自己,她好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旁人说什么她就干什么。让杀人就杀人,让放火就放火,让降灾就降灾,让普度就普度。
没有一件事,是随心所欲,凭心而为。
但无论她做什么,做好事,做坏事,做顺心的事,做不顺心的事,永远都得不到一句夸奖,只有唾骂和要求无休止的鞭策她。
那叫贪得无厌。
乐晗忽然有种隐隐的不安,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她将那些下人全部赶了出去。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听。
赵府内尚且传成这个样子,不难想象赵府大门之外的京城会传成什么样子。
乐晗已经打定主意不出门了,只要听不见就可以把一切当做没发生,就还可以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乐晗甚至连赵弘武的这个院子都不想出去了,虽然赵府很大很美,她也很想观赏一番。
“乐晗,吃饭了!”沐清在门外大喊。
“来了!”乐晗应了一声,抛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她现在只有一个目的,要好好的吃一顿饭。
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