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也不恼,静静的笑着看着赵弘文。
赵弘文不理他,从身上拿了折扇随意的丢到了神经病脚下说:“你的东西还给你,我不稀罕。”
神经病没说话,弯腰捡起了折扇,拍掉上面的土之后和之前一样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几不可闻的说了一句:“我稀罕。”
要不是乐晗耳力惊人,那一句听起来十分落寞的“我稀罕”大抵世上就不会有谁知道了。
神经病拿了两柄折扇,也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黑雾在他身边环绕,他还是很讨厌黑雾的样子,时不时就要偏偏头躲躲。他一步一个脚印,从坚实的地面上踏过,离众人越来越远。
乐晗瞧着神经病的背影,忽然有一股道不明的情绪涌出来。许是她天生对情感比较敏感,她忽然觉得神经病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你看他,干什么事都是一个人,他身边谁也没有。
神经病会不会也在某夜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情况下,有那么一种想哭的冲动。
孤独,是每一个神的必经之路。
乐晗被自己的思绪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呢?神经病一看就是魔啊,怎么可能是神呢?乐晗真的是想多了,想多了。
乐晗回过神,看着被钉在地上的楚歌。
皇帝就是皇帝,明明心里怕的要命,脸上还是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怎么,还想被夸一句大义凛然吗?
关于楚歌,乐晗和沐清都不会出手,他们只能是旁观者。所以沐清撤了结界,拉着乐晗站到了一旁。
结界没了,赵弘文却不冲出去了。
夜晚幽暗的灯光之下,所有人都看不清赵弘文脸上的神情。
是悲伤?还是愤怒?
赵弘文站在祠堂洞开的门口,齐九站在他身后,在往后是三个牌位,往上,是赵今安。
大年初六,是赵今安的头七。
“皇帝,”赵弘文说,他好像顿了许久,才说出下一句话来,“你爱过我姐姐吗?后悔过你做的一切吗?”
楚歌震惊。他以为赵弘文会骂他,会指责他,会打他,甚至会杀了他。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赵弘文就是简简单单的问了他两个问题。
答案很简单,爱,或不爱,后悔,或不后悔。
回答也很简单,他撒谎成性,隐瞒上瘾,说两句假话对他来说一点也不会受到良心上的谴责。他现在完全可以说出那个赵弘文希望的答案。
他爱过,他后悔。
可他说不出。
简简单单六个字,他却难以启齿。
因为实际是,他爱过,也伤过,他伤心过,却不后悔。
所以最后,楚歌选择了沉默。
“呵。”赵弘文轻笑,“你要真说出你爱过这样的胡话来,我今天一定杀了你。”
他猛然冲到楚歌面前薅住他的领子,双目血红瞪着楚歌说,“我不杀你,因为国家不能乱。但我要求一条生路,因为我和你不一样。”
“你不麻木,知悲喜,但你一辈子都会活在那边做过的每一件错事的阴影里,你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快乐,再不会有人爱你。”
“我和你不一样,因为我有人爱,有人疼,我也会好好活着,代替我死去的家人,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