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运气真好,竟能在路边捡到这般货色。”
说话人指尖描摹慕容柳脸颊的轮廓,她躲闪后撤,察觉双腿未有束缚,奋力起身,黑暗中朝着某处奔逃。
“想跑?”男人发出瘆人的笑声,“尽管试试。”
话落,竟真的传来一阵脚步远离的声音,似有不管不顾的架势。
慕容柳朝前探着步子,被横垣在前方、软绵绵的物件绊倒,随后听到一声娇弱闷哼。
此处还有他人!
“是谁?”她朝着方才声源处探,嗅到一股脂粉气。
“是同被抓来的姑娘?”
对方没有答话,她又道:“你可想逃?咱们合作,定能出去!”
一阵摩擦出的窸窸窣窣,“姑娘莫要说笑,他们各个都是亡命之徒,只凭你我……怎么可能?”
“不试怎知不能?难道你想坐以待毙,任他们摆布?姑娘不会不知,咱们接下来的命运如何吧?”
慕容柳可不信这伙人是将她们卖到哪个府上当女使的,多半做的是腌臜勾当。
半晌,她终于等来对方弱弱一言,“怎么逃?”
慕容柳摸索着挪过去,摸到方才绊倒自己的“物件”,果然如她所料,是那姑娘的腿。
她顺着摸上去,对方察觉她的目的,配合着扭动身体,二人很快便找到对方被反绑的双手。
“你手可真凉。”慕容柳说话间已经为其解开一个环扣,她常被爹爹罚绑在柴房,早成了行家,不消一刻钟便解了绳索。
“你快去了蒙眼布,看着解会容易些。”跟着慕容柳开始指导对方。
“那个……”倏然,角落里又传来一女子的声音,“能帮帮我们吗?”
此后,慕容柳方知这里竟有数十名掳来的女子,最先和她合作的那位来自与平城毗邻的凉城,唤相亦双。
而后,当慕容柳着手逃跑大计,方明白那贼人何以会那般有恃无恐。
她们所在的船坞做了改良,所有可以连通外界的窗棂、后舱门都用铁杵拦住,只有前舱门未做防护,却有人守。
“怎么办?”相亦双攥紧她,身后女子皆看向慕容柳。
慕容柳轻点下巴,观察四周,瞧见角落里的满当当的水桶和木棍大喜,“有了!”
她组织众人将身上多余的布料撕下拧成一股绳,浸了水缠在木棍上,捆于两根铁杵之间。
“这能行吗?”
“从未听说木棍能撬得动铁杵,慕容姑娘你……”
话未完,慕容柳已将两根铁杵拧做一处。
“别愣着,快帮忙!”她低声发令,众人见状忙将多准备的布料和木棍利用起来,不一会儿便撬出足够逃出的距离。
“别急,一个个来,我方才瞧过了,从这里出去向北便是船尾,无人看守。自那里入水逃跑即可。”幸而都是附近城郭内生人,没有不会水的。
慕容柳一边送女子们出去,一边观察前舱门。
天色渐暗,那些人已经将她们扔在此处不管不顾一个时辰,随时可能出现。
倏然,前舱门处传来动静。
“秦公子您赶巧,今日船上新来了货色,慢慢挑。”说话间舱门大开,慕容柳半条腿刚迈过缺口,尚未来得及将身子送出。
“你你你……你都干了什么!”男子冲将过来,捏住她后颈,疼得慕容柳脱力。
情急之下,她张口咬住男人手臂,血腥味冲鼻。
男人愣是没撒手,破口大骂道:“贱人!找死!”旋即抬手朝慕容柳劈过来。
完了,她怕是要折在此地。
“住手。”门口传一声低喝,昏暗烛光里看不清长相,“你再伤了她,我买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