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僰静下来想了想,宁国候,珍妃。宁国候在朝数年,从未有过太出格
慕容僰有些疑惑,今日之事,无论怎么想,也是想不通的。分明早前已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如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慕容僰却又是想不通,看着姜相在逐离帐外假惺惺的故作悲伤,自己心中有一股气却发不出来。
这件事在慕容僰心中成了芥蒂,如鲠在喉,越发加强了慕容僰对姜恒的忌惮。他心中那样地清楚,姜恒在生都门生遍地,关系网盘根错节,若是此次没有将姜相处置下来,以后再想要再寻机会处置姜恒,怕也是更加难得。
更让慕容僰难受的是,就算未曾处置到姜恒,能保逐离安全,便也是不错的,但如今,逐离也是万分危险。
想到这层,慕容僰心中难免对殷逐离心生愧疚,自己怎么能让她陷入这样的危险中呢?还是说,在自己心中,不管是谁的性命,也没有朝局稳固重要。这大芐的朝野,着实令人有些心寒,那个至尊之位,也让人无端的难受。
慕容僰让陆子昂起来,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哪怕内心已是汹涌澎湃。慕容僰走到殷逐离帐中,一路上旁人未看得出有何不同,但是慕容僰那样的清楚,他把殷逐离陷到了那样的危险里,那是为他血战沙场,保卫边疆的将军啊,那是日日为他牵肠挂肚,神思萦绕的他的女人啊。
陆子昂不敢多说话,只是随着慕容僰一路上沉默的走着,不曾说过一句话。
刚才在帐中的君上,那样隐忍的勃然大怒,那样眼神里面的悲哀,他隐隐的知道,君上那样生气的原因,不只是未曾处置到姜相那样简单,怕还是与宸妃娘娘有关。
陆子昂听着帐内的荷沅的哭叫,心里未免也有些欷歔,刚才自己前去救宸妃的时候,受了那样重的伤,可是殷逐离脸上一丝一毫痛苦的神情都不曾见到,哪怕痛苦到脸色发白,一双眼睛也还是亮的发光一般,无端让他想起了漠北的天边的星子。其实陆子昂未曾到过漠北,自然也未曾见过漠北的星子,但殷逐离那样亮的眼睛,就无端给了自己那样的感觉。
慕容僰掀开帐子的门帘,血腥气扑面而来,这样重的血腥,让慕容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心中异样的感觉,越发的重。
慕容僰透过屏风看着内间情形,里面一片忙碌,血腥味较之刚才在帐门只时,更重。陆子昂跟到这里,就不再好继续进去了,毕竟是内妃住所,而疗伤又势必会有所不妥。
所以陆子昂只是在这里,闻着鼻尖的血腥,听着殷逐离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浅浅呻吟。他看着眼前的君上脚步踌躇了一下,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了,微微发着抖。这时陆子昂抬眼看了慕容僰一眼,只见君上的脸上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慕容僰只是在屏风处略微停了一下。
慕容僰侧身从屏风旁过去,来到殷逐离的床榻之前,他那样清楚分明的知道,这个场景,怕是会留在自己的记忆中一生。
只见殷逐离的右肩处一片血肉模糊,被随行医师取出的碎骨就毫不遮掩的摆在一个托盘内,床尾处,荷沅跪坐在哪里,伸手握住殷逐离的左手,荷沅以额头抵着殷逐离的手,低低的呜咽着“娘娘,娘娘,你别这样,我心疼。”泪水流过殷逐离的手心,最后在被子上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