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过不了多一会儿,昭阳就止住了眼泪,马车里面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一齐笑出了声,停都停不下来。
马车外,陆子昂还骑在马上,迎着朝霞,行在一列人马的最开头,这里离殷逐离的马车分明不近,可他却那样分明的听见了几个女儿家的笑谈之声,万般奇怪,就算是这样隐隐约约的听到,他却可以第一时间就分辨出那个是昭阳公主的声音,她那也银铃般的声音,不受控制,直往着陆子昂的耳朵里钻,叫陆子昂心尖尖都随着这个声音,一点点发着颤。
陆子昂握着缰绳的手紧了一下,心底莫名涌起一股无力只感,这又如何呢,等回到了生都,你依然只是守卫宫墙的侍卫统领,她还是那个深宫之中最为无忧无虑,被君上宠的无法无天的长公主殿下。你们之间,注定不会有什么的,放下吧。
虽然理智告诉他,就要这样互不相扰才是正确的,可是伴着这个银铃一般的笑声,有些东西,就悄悄的在他心里生了根,慢慢发芽,不受控制,也无法控制。陆子昂还是骑在马上,只是缓步前行,在旁人看来的陆大统领与往日并无异常,可是陆子昂自己这般的清楚,不一样了,自己和往日那个无欲无求,只一心效忠君上的御林军大统领已经不一样了。
因为他也开始有了心底挂念的人,也开始懂得思念,牵挂,时时刻刻想着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车队徐徐前行着,旭日从东方升起。
殷逐离的马车内,荷沅方才端上的那碗药,还散着热气,满室都是清苦的药味。
殷逐离的右肩还是无法动弹的,如今只是伸了左手,用指尖触碰了一下药碗的碗壁,方觉得温度适宜之后,便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几口喝完药之后,殷逐离放下了药碗,眉头只是微微皱了一下便松开了,就好像这个药,是苦是甜,都没有多大的感觉一般。荷沅却是看不下去这般的,在殷逐离喝完药之后,又端上了一晚温水,让殷逐离含在嘴里漱漱口,之后又往她嘴里塞了一个蜜饯“娘娘,这个药苦,奴婢是知道的,您吃颗蜜饯吧。”
其实自从殷逐离受伤以来,荷沅在这些地方都是亲力亲为,从不敢假手与他人的,所以这副药,也是荷沅亲手煎了,试了药之后,才敢给殷逐离服用的,所以这个药有多苦,别人不知道,荷沅心里却是清楚的。所以当殷逐离这样面不改色的喝下这般苦的药的时候,荷沅心里就有一种不可名状的难受,仿佛这种悲伤,如鲠在喉,没办法言说,却也不会消失。
昭阳在边上看着殷逐离喝药的时候,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是这样看着。顺便伸手将荷沅准备给殷逐离的一碟蜜饯端到手里,有一颗没一颗的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