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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者即拔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变作个包袱一样;他的真,却又变作一个苍蝇儿,钉在门枢上。只听得戒在那里哼哩哼的,声音不清,好似一个瘟猪。行者飞了去寻时,才发觉他吊在皮袋里,行者钉在皮袋,又听得他恶言恶语骂道妖怪长,妖怪短的:
“你怎么假变作个观音菩萨,哄我回来,吊我在此,还要吃我!有一,我师兄大展齐无量法,满山泼怪登时擒!解开皮袋放我出,筑你千钯方趁心!”
那行者在外边听得真切,心中这才有些欣慰。心中思量道:
【这呆子虽然在这里面受闷气,却还不败了心气。老孙一定要拿了此怪,若不如此,怎生雪恨!】
那行者正设法拯救戒出来,只听那妖王叫道:
“六健将何在?”
时有六个妖,是那红孩儿心腹的妖精,封为健将,都有名字:一个叫做云里雾,一个叫做雾里云,一个叫做急如火,一个叫做快如风,一个叫做兴烘掀,一个叫做掀烘兴。
“你们与我星夜去请老大王来,我这里捉唐僧蒸与他吃,寿延千纪。”
六怪领命,一个个厮拖厮扯,径出门去了。那行者飞下袋来,跟定那六怪,躲离洞郑一行往西南上,依路而走。不多时,便出了号山境,那行者心中思量:
【他要请老大王吃我师父,老大王断是牛魔王。我老孙当年与他相会,真个意合投,交游甚厚,至如今我归正道,他还是邪魔。虽则久别,还记得他模样,且等老孙变作牛魔王,哄他一哄,看他如何?】
……
那行者,躲离了六个妖,展开翅,飞向前边,离妖有十数里远近,摇一变,变作个牛魔王,拔下几根毫毛,桨变!”即变作几个妖。在那山凹里,驾鹰牵犬,搭驽张弓,充作打围的样子,等候那六健将。
那六个妖怪一路正行时候忽然看见牛魔王在那山坳之间,当时便慌得兴烘掀、掀烘兴颇跪下道:
“老大王爷爷在这里也。”
那云里雾、雾里云、急如火、快如风都是眼凡胎,认不得真假,也就一同跪倒,磕头道:
“爷爷!的们是火云洞圣婴大王处差来,请老大王爷爷去吃唐僧,寿延千纪哩。”
那行者是一个急智的,心里想着拖延时间可以顺势去往那男海请救兵,当即口里道:
“孩儿们起来,同我回家去,换了衣服来也。”
那六个怪物一听这话,哪里敢耽搁,当即口里道:
“望爷爷方便,不消回府罢。路程遥远,恐我大王见责,的们就此请校”
那行者一听走不了了,当即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口里道:
“好乖儿女,也罢也罢,向前开路,我和你等去来。”
六怪闻言抖擞精神,向前喝路,行者随后而来,不多时,早到了本处。快如风、急如火撞进洞里报道:
“大王,老大王爷爷来了。”
……
“你们却中用,这等来的快。”
一听心腹回报,那红孩儿也不疑有他,当即便开口夸赞,之后便命令那一众妖道:
“各路头目,摆队伍,开旗鼓,迎接老大王爷爷。”
那洞群妖,遵依旨令,齐齐整整,摆将出去。这行者昂昂烈烈,着脯,把子抖了一抖,却将那架鹰犬的毫毛,都收回上,拽开大步,径走入门里,坐在南面当郑红孩儿当面跪下,朝上叩头道:
“孩儿拜见父王。”
那行者素来喜欢疑变化之术占饶便宜,眼睁睁的看着红孩儿行了四拜之礼,心里头乐开了花,开口便道:
“我儿,请我来有何事?”
那红孩儿本来是少年心,当即便得意的道:
“孩儿不才,昨获得一人,乃东土大唐和桑常听得人讲,他是一个十世修行之人,有人吃他一块,寿似蓬瀛不老仙。愚男不敢自食,特请父王同享唐僧之,寿延千纪。”
那行者一听这话,当即便做出一个惊惶的模样道:
“我儿,可是孙行者师父么?”
那红孩儿立于下首,不曾见那行者惊惶的模样,口里更加得意道:
“正是他。”
那行者顺势便开始吓唬人,打算就这么骗那红孩儿将唐僧放了,于是开口道:
“莫惹他!莫惹他!别的还好惹,孙行者是哪样人哩,我贤郎,你不曾会他?那猴子神通广大,变化多端。他曾大闹宫,玉皇上帝差十万兵,布下罗地网,也不曾捉得他。你怎么敢吃他师父!快早送出去还他,不要惹那猴子。他若打听着你吃了他师父,他也不来和你打,他只把那金箍棒往山腰里搠个窟窿,连山都打了去。我儿,弄得你何处安,叫我倚靠何人养老!”
……
那红孩儿一听这话,便有些疑惑,开口笑道:
“父王哪里话,长他人志气,灭孩儿的威风。那孙行者共有兄弟三人,领唐僧在我半山之中,被我使个变化,将他师父摄来。他与那猪戒当时寻到我的门前,讲什么攀亲托熟之言,那时我怒发冲,与他交战几合,也只如此,不见甚么高强手段。后来那猪就来助战,是孩儿吐出三昧真火,把他烧败了一阵。
慌得他去请四海龙王助雨,又不能灭得我三昧真火,被我烧了一个灰头土脸,连忙着猪戒去请南海观音菩萨。是我假变观音,把猪戒赚来,见吊在如意袋中,也要蒸他与众的们吃哩。那行者今早又来我的门首吆喝,我传令拿他,慌得他把包袱都丢下走了。却才去请父王来看看活唐僧,方可蒸与你吃,延寿长生不老也。”
那行者见红孩儿如此卖弄,却又不能认得自己的真,当即便意味深长的道:
“我的贤郎啊,你只知有三昧火赢得他,不知他有七十二般变化哩!”
那红孩儿一听这话,并不在意,毕竟他已经接连战胜了行者多次,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口里道:
“凭他怎么变化,我也认得,谅他决不敢进我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