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他在为南征准备，增加赋税，抽民为兵，让北地许多人食不果腹，杀之理所当然。”

“你到底何意，一会儿不杀，一会杀，为师都被你说糊涂了。”王重阳皱眉道。

“师父，杀当然要杀，但我们要换一种方式，既然现在完颜亮的嫡母都想杀他，我们为何不借其之手除之。”

“你继续说，为师听着。”

“好，徒单太后在朝中有盟友，也想杀掉完颜亮，那就一定有人要出来做这个皇帝，一种可能是扶持完颜亮之子，九岁的完颜光英为帝，徒单太后垂帘听政，掌握朝政，另一种就是完颜宗室里另选一人为帝，现在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西京留守完颜褎。”辛无病继续说道。

“那还不是如你方才所说，还是女真贵族当皇帝，压迫汉人，又与我等有何干系。”王重阳又问道。

“当然有干系，师父，九年前你和我祖父、父伯皆是受完颜亮所迫，助他登位，我辛家得到的好处就是祖父出仕，族人苟活这些年，而您和我小姨夫他们不愿出仕，就换来一句可有可无的承诺。”

辛无病说到此时，王重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辛无病赶紧又道：“师父你先别生徒儿的气，听我说完。”

“这次我们要参与太后一党的夺权，当然不能再如此被动，首先我已与太后定下毒杀完颜亮之计，但完颜亮多疑，如果稍有怀疑，太后和她的同党，包括我等皆会被诛，所以这个时间和时机须由我来掌控。”

“与此同时，我们要尽量的聚拢力量，提前从太后党手中谋取好处。”

“师父，只有我们手里有钱、有粮、有地，才能救济更多流离失所之人，所以这好处不是为我等个人所求，而是为百姓所谋。”

“如果毒杀完颜亮成功，我们已经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太后等人不能轻易动我们，恢复汉土我们才有资本徐徐图之，也能免去一场流毒南北百姓的兵祸。”

“如果不成功，完颜亮首先要诛定是后和其同党，我们可以趁此机会退守到山东，实在不行还能投了宋廷。”

辛无病滔滔不绝的说出自己的打算，这是他在被迫参与太后的计划后苦苦思索的办法，一开始他只打算让辛弃疾逃出中都后如此做，现在既然找到师父王重阳了，有了他们的支持，就更容易实施了。

“无病，如何聚集力量，在何处聚集力量，你是否也有了打算。”王重阳沉思片刻后，出言问道。

“师父，我打算是在山东和河北等地建立义庄，收拢无地、失地农人和破产的司务，总之只要是活不下去的百姓，我们皆可收纳。”

“为此我已经让辛家从去年开始囤积粮食，相信到此时，应该有十几万石，够数万人食用一年，这就是我们基础。”

“去年，为救我母亲，我们灭掉一伙山贼，夺了他们的老巢，此处地理位置十分理想，进可攻退可守，而且离四风闸只有一百多里，可作为我们在山东的立足之地。”

辛无病侃侃而谈，这些计划他已思考过多时。

王重阳看着这个才十六岁的徒弟，突然感觉有些陌生，这哪是几年前连武功都不愿学的总角孩童，此时的辛无病在他心中仿佛一下就长大了。

辛无病的计划不光可行，而且从去年起他就开始实施，也就是说他早就有了反金的想法，这点王重阳并不意外，毕竟辛无病和辛弃疾的父亲都因金人的阴谋而死。

还一点让王重阳有些触动，辛无病的这一切的计划，需要他留在中都城中周旋才能实现，而这段时间辛无病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王重阳还是忍不住问道：“无病，你如此打算，难道就没有考虑过你自己的安危吗？”

辛无病沉吟道：“之前有些担心，但此刻见到师父，我就不担心了。”

“为何？”

这个声音并不是王重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