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兵荒马乱的,曾经酒肉相飘十里的朱门大户也早已跑得一个不剩了。凌浩二人便光明正大地借宿在那里,与他们同住的还有不少灾民。
钱庄该倒闭也已经倒闭了。空拿着银票也没处去兑银子花。
凌浩不由得感慨,这少帝呀,也忒英明了。摆明了不是让他走投无路吗。
无奈呀,现在就是做草寇也没处抢东西去。该抢的,那些拿着机枪的人早就抢完了。没办法,只能活活饿死,在要不就到了人吃人的地步了。
这还就只是些个老幼妇孺。各家各户的青壮年男子,早就被他们不知道拉到什么地方服苦役去了。
凌浩他们也是危险人群的一份子。
既然已经危险了,那负罪感便会减去不少。左右吃孩子也是吃,吃大人不也是吃么……
于是便有了方才的那一幕。
大户人家破败的门庭内,一众难/民之中有一个抱着孩子啜泣的妇人,正瞪着眼睛警惕地望向四周。
怀里的婴儿正因为吃不上奶,而哇哇大哭。
周围的人们立刻围了上来,贪婪地望着婴儿小脸。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凑到那孩子脸前,端详半晌,竟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突然,她一巴掌打到了那孩子脸上:“看你/娘/的个看!依我看这孩子生而不祥……”
“对!这孩子是妖怪!断不能留!”
“没错!”
难/民们高声附和着。
就在众人磨刀嚯嚯向那孩子走去之时,在外头把风的小村姑二丫慌乱间打碎了瓷盘。
只听得那二丫惊恐万分地说道:“官爷!我们这儿真的再没男子了!”
“不不不,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做官的。”接下来又是一个极为爽朗的男声,“我们也是看着天色已晚,想找个地方歇歇脚。不想此处有主……实是我等唐突了。告辞。”
“何必呢?普天下穷苦老百姓本为一家。”这妇人闻言连忙笑吟吟地推门出去:“看两位的装束,不是本地人吧?”
凌浩冲那妇人一礼,道:“我们是从西蜀来的生意人。折了本,要回/国去呢。”
他可是已经改主意了。他不信凭自己一己之力,都够改变什么?回了西蜀,左不过降职罚俸。
这些君主们,自己把天下搞得乌烟瘴气的,偏又要别人来收拾残局。
那妇人笑了笑,道了声“请”,让了凌浩二人进去,复又轻轻拉了拉一个桃红色衣服的大妈,抱着孩子出去了:“二位且稍待,小妇人借他家这锅灶一用,给二位备晚膳。我们也是穷苦人,吃不着山珍海味……”
“有吃的就行。还要什么山珍海味?”还未等凌浩发话,那跟班的倒急了。
那妇人抿着嘴笑道:“小兄弟,你放心。便是白粥,嫂子也给你熬出鸡汤的味儿。”
“多谢了。”
却说两个女人鬼鬼祟祟地到了偏厅。那抱孩子的妇人冲大妈道:“你们以前玩仙人跳,或者有不愿接客的姑娘,是怎么个对付法?”
这大妈也是当过青/楼/老/鸨的人,想当年,什么王侯公子没见过呀,落魄之余,不由得炫耀起了自己的经历:“奶奶原是大户人家的媳妇儿,想来是夫家……”
“你且别说这个,只说怎么让这两个人……”那妇人强忍着不快,陪笑道,“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啊。”
那老婆子想了想,打身上揪下一个香包,道:“此物名为软筯散,凭她什么贞/节/烈/妇,也是喊得动不得。若是药男子,多加些剂量就是了。”
两人在旁边捣鼓着,厅中诸乞丐也自乖觉。早有几人上前挡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