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黑衣人自然是魔教的人,他们的兵刃都放在他们身边,只见中间那团火旁边,还有一具尸体,那具尸体一身白衣,咽喉上有一道明显的血痕,正是杨雪立所杀的那个白衣女子。韦南英看到后,心想:“原来是他们带走了尸体。”他再看了看地上,借用火光的照耀,看见了地上还有血迹,显然他们刚把这具尸体带过来不久。
过了许久,听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他们竟然杀死了白莲圣使,我们还等什么,这就去给白莲圣使报仇!”那个黑衣人说着说着,就要拿起地上的钢刀准备去了。他旁边的一个黑衣人拉住了他,道:“休要轻举妄动!你们仔细想想,白莲圣使的武功不弱,即便是武林正派中的长老或是掌门,也不能轻易将她杀死,何况这次她面对的是正派中的弟子。”那个站着的黑衣人道:“肯定是以众敌寡,白莲圣使双拳难敌四手。”旁边那个黑衣人道:“若是如此,你就是去了,也是白送一条命!”那站着的黑衣人迟疑一会儿,然后又坐了下来。韦南英在暗处想着:“原来那女子叫白莲圣使。”
又听一个黑衣人说道:“当时我去找白莲圣使,正好是那个人杀死白莲圣使的那一瞬间。”另一个黑衣人问道:“是什么情况?”刚才说话的那黑衣人道:“他们并不是以众敌寡,相反,那三个正派弟子还不是白莲圣使的对手,杀白莲圣使的是另一个……一个像幽灵一样的人!”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目光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幕,好像他就这样想想,都会被杨雪立的本事所吓到。
其中一个黑衣人喃喃道:“像幽灵一样的人!”又说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刚才那个黑衣人道:“他的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我看不清他的剑,我当时躲在暗处,只看见他他的身体好像动了一下,就在他开始动的时候,一道青光瞬间闪过,瞬间消失……”他越说,他就越害怕,自己已揭下了黑面具,在不停地擦汗,又道:“那道青光过后,白莲圣使就死了,那个人……那个人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好像什么都没做一样。”韦南英在暗中听着,心里感到高兴,能让魔教的人感到如此心惊胆战,自然对他们武林正派有利。
有一个黑衣人站了起来,道:“我不相信那个人有你说的那么神。”冒冷汗的那黑衣人道:“他真的这么厉害,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得不承认,我从没见过有人会做到那样快,他拔剑杀死一个人,我连他的剑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他也许真的是神……真的是神……”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似乎已经痴了,他竟然对一个人有如此的形容,恐怕谁听了他这样形容一个人都不会相信,在场的几个他的同僚更不相信,有一个说道:“照你这么说,他比金花使者还厉害了?”
金花使者!听到这个名字,韦南英立刻皱起了眉,更加专注听他们的对话了。冒冷汗的黑衣人还在流汗,道:“不知道,如果真有一天,他们能有一次决战,那一定是武林中最为精彩的。”韦南英暗暗心惊,觉得这个黑衣人对杨雪立形容得像神一样,而且他形容时自己都呆了,原以为世间再没有这样的人,没想到他竟然对金花使者的评价也很高,并没有直接说杨雪立比金花使者厉害,想必这个金花使者当真有很高的本事,此刻又有些担忧了。
刚才第一个嚷着要去给白莲圣使报仇的那个黑衣人又站了起来,道:“你告诉我,那个人现在在哪儿?我去会会他!”流冷汗的黑衣人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看见那几个正派弟子中有一个被白莲圣使打伤,他们把她带走了,那个神秘高手站在黑暗里一动不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再也没看到他了,我等了很久,才敢出去把白莲圣使的尸体带走。”这几个黑衣人中有几个不信,有几个将信将疑,毕竟说的太神了,让人一时之间难以相信。也许让他们相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们亲眼看到那样快的剑。可是,他们真的看得到吗?即便能看到,可看得清吗?
有几个黑衣人嚷着要去找他们所谓的神秘高手,还说道:“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也有些人在不停地劝阻,一时之间叫嚷不休。就在他们这叫嚷当中,忽然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我已经来了!”声音不大,甚至很轻,但在这么多叫嚷当中,这句话却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他们每个人都听到了,而且听得非常清楚,不仅如此,这话一说出来,他们瞬间也就安静了。然后,他们的目光都缓缓转向黑暗中,声音传过来的那一处。
火光照不清他的衣服,照不清他的裤子和靴子,照不清他手中的剑,只能照清他的脸,他那苍白的脸!还有他冷漠的表情!这个人自然就是杨雪立!韦南英在暗中也看到了他。
那个冒冷汗的黑衣人忽然跳了起来,指着杨雪立叫道:“是他,就是他!”当时所有人看着杨雪立似乎都呆了,听到他这一声叫嚷才反应过来。
有一个黑衣人上前道:“你就是杀死白莲圣使的那个神秘高手?”杨雪立冰冷的目光看着躺在地上的白莲圣使,道:“是她吗?”那黑衣人道:“是。”杨雪立道:“是我杀的。”那个黑衣人围着他转了一圈,道:“你知道吗?我的同僚把你说得很神,勾起了我们几个对你的好奇心,因此,我们正迫不及待地想见见你这位神秘高手,还以为你当真有三头六臂,结果……”杨雪立淡淡道:“我没有三头六臂,而且,我也正要找你们。”那黑衣人道:“找我们做什么?”杨雪立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杀!”
有几个黑衣人都对望着笑了起来,笑个不停。杨雪立冷冷道:“我的话很好笑吗?”那黑衣人道:“小子,你以为穿着一身衣服,拿着一把剑,装这么冷淡,就能把我们吓到吗?要杀是吧?好,我们奉陪到底!”话一说完,他们几个黑衣人全都拿起了地上的兵刃,有刀也有剑,一字排开,刀尖和剑尖都对准着杨雪立。那个冒冷汗的还一人又戴起了面具,现在跟他的同僚一起并肩作战,毕竟团结在一起的力量要大一些。韦南英此刻躲在暗处,他并没有出手,因为他知道这几个人根本不是杨雪立的对手,何况他第一次看到杨雪立的剑后,对他真的很佩服,现在还想再看一次。
过了许久,杨雪立淡淡道:“你们不会奉陪到底的。”其中一个黑衣人道:“你说什么?”杨雪立道:“因为你们已经死了!”那几个黑衣人互相对望几眼,还以为这里有埋伏,或者暗中有什么人在放暗器,但什么都没有,于是他们都以为杨雪立在故意吓他们,于是他们同时大吼一声,同时高举自己手里的兵刃,朝杨雪立身体的各个部位打过去。杨雪立没有动手,还在像石像一般站在那里,甚至根本没有看这些人。
直等到他们的刀剑快要触及到杨雪立的皮肤时,忽然剑光一闪,所有人的动作立刻停止,他们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他们的刀剑都在杨雪立的面前或者胸前,杨雪立却好像什么都没做,跟刚才一样的表情,一样的气色,站在原地。韦南英在暗中也看呆了,他甚至都在怀疑,真的是杨雪立亲自拔剑杀了他们吗?他知道一定是,因为他确实看到杨雪立的身体动了,看到了他拔剑的姿势,但是没有看清他的剑怎么拔出来的,又是怎么划伤这些黑衣人的,最后又怎么回到剑鞘里的,韦南英简直恍如梦中。也许这些黑衣人看见了,他们也相信了这世上真有这么快的剑,这么神的人,但他们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知道这些。
过了一会儿,黑衣人手里的刀剑全部落地,叮当声不绝,几乎震动了这整片树林,然后他们的身体就全都倒下了,已然气绝,可还有一个人没倒下,虽然他手里的兵刃落下了,人还活着。杨雪立也有失手的时候?韦南英仔细看那个人,原来正是刚才说话时冒冷汗的那个人。
此刻他的腿也软了,浑身都在颤抖,他在一夜之间连续两次看到杨雪立,看到他杀人,看到他拔剑,看到那冰冷无情的剑光,现在他还能保持清醒,这恐怕已经很不容易了。韦南英这才明白,原来杨雪立是故意留下这个活口的。
这个活下来的人现在连动的力气都没有,只有颤抖,不停地颤抖,冷汗不停地冒,那种恐惧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现在杨雪立慢慢走进他,没走进一步,他的心就会跳得越快,恐怕杨雪立走到他面前时,他的心都会从嘴里跳出来。
可是杨雪立并没有走到他面前,只走进几步,就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最好老实回答我。”现在对这个黑衣人来说,哪有一点拒绝的力气?杨雪立道:“这附近还有没有你们的人?”那黑衣人颤抖着,缓缓摇头。杨雪立看见了,又道:“你们的人……”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停住了,因为他看见那个黑衣人忽然不再颤抖了,而且当在地上一动不动,嘴巴张得开,眼睛也睁得大,眼珠子也没再动了,显然已气绝而死。
杨雪立的表情还是那样冷漠,看见一个人在他面前死了,他一点心理反应都没有,忽然说道:“出来吧。”他这话自然是对韦南英说的。韦南英听到杨雪立这句话后,微微感到吃惊,还是走了出来。
杨雪立冷冷道:“你过来做什么?”韦南英道:“我与张师弟带着柳师妹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但不见少侠的踪影,于是在下便出来寻找,结果,遇到了这群黑衣人,才发现这儿就是他们的鸟巢。”杨雪立道:“现在他们都死了,你们不会有危险了,你为什么还不回去?”韦南英道:“少侠,这次下山,在下打探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在下觉得有必要告知少侠。”杨雪立道:“是魔教的事吗?”韦南英道:“嗯。”杨雪立道:“说吧。”
韦南英道:“在下得知如今魔教教主马云逍病势垂危,恐不久于人世,马云逍正准备将教主之位传与一个称金花使者的人。据说此人身怀绝技,而且神秘莫测,除了马云逍和魔教中几个有地位的长老,其余教众都不知道他的来历,更不用说我们这些正道人士了。”杨雪立淡淡道:“还有什么?”韦南英道:“这个金花使者已经出了魔教,现在就在江湖中,不知身在何处,只是现在少侠杀了这里的魔教教众,他们的人没有与这里联系上,一定会来打探清楚,我想,可能金花使者也会到这儿来。”杨雪立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金花使者,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只要是魔教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我要将魔教上下赶尽杀绝!”他说这话时,目中似乎喷射出了怒火,握剑的手更紧了,但再紧也握不碎。
韦南英显然被杨雪立的这个表情给惊吓了一下,过了许久,韦南英才道:“无论如何,少侠都得多加小心,况且魔教中人诡计多端,一切都难以预料,不如少侠与我们在一起,这样大家互相都有个照应。”杨雪立道:“我不需要跟你们在一起,你们也不要再来找我,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了。”他说完这句话,看也不看韦南英,就直接离开了,韦南英连叫几声,他仿佛没听见。
韦南英自己回那间破房去了,见到柳依婧仍躺在木床上,还没醒过来,脸色还是那样苍白,张依松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于是就没有打扰他们,自己也趴在桌子上,然后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张依松先醒了过来,过了许久,韦南英也醒了,然后把昨天遇到杨雪立和杨雪立杀死那些魔教中人的事说了。他们去看柳依婧,见她还没醒过来,于是替她把脉,张依松皱眉道:“这样不行,要是再拖下去,师姐恐怕就没命了。”韦南英道:“赶紧把她带去武当吧,这里回山门还需要一天,事不宜迟,千万不可再拖了。”张依松只有点头答应。
他们赶了一天的路,当日晚上在一家客栈里歇息。白天在路上时,韦南英买了一只信鸽,自己写了封信,系在信鸽上,先把它送回武当。
张依松看见了,问道:“师兄,你在信上写了什么啊?”韦南英道:“写了关于那个金花使者的消息。”张依松喃喃道:“金花使者。”
韦南英道:“我始终觉得这个金花使者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他的出现,很可能会造成整个武林大乱起来。”张依松微微吃惊,道:“不会吧。”韦南英道:“虽然我没见过这个人,但我有一种预感,此人也许可以凭一己之力,就能灭掉整个五大门派。”张依松道:“照你这么说,他会比现在的魔教教主还厉害了?”韦南英道:“有可能,这便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若非如此,马云逍又怎会选中这个人来做他的继承人呢?”张依松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说的也是。”
韦南英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后,道:“所以我在信里请求掌门,召集各大门派的掌门齐聚武当,大家共同对付这个金花使者。”张依松道:“你有把握那个金花使者会来?”韦南英道:“他的目的不就是要歼灭各大门派吗?各大门派齐聚武当,势必会声动整个武林,那个金花使者不可能不知道,若他真的来了,就请各位掌门齐心协力,共同对付他。”张依松一拍桌子,道:“好主意。”
当日夜晚,他们就在这家客栈里休息。可就在他们熟睡之际,忽然客栈里发出了惨呼声,而且不止是一个人,惨呼声也越来越靠近。韦南英和张依松立马就惊醒了,打开门一看,看见楼下有不少黑衣人闯入,他们身披黑斗篷,戴着黑面具,手里持刀持剑的,不仅杀死了外面的掌柜的伙计,还要杀每个房间里的人。张依松立刻叫了出来:“是魔教的人!”
韦南英见魔教的人来的有很多,几乎站满了整个客栈,觉得他们很可能斗不过这些人,于是他对张依松道:“师弟,你带师妹先走,我来断后。”他不等张依松回答,直接拔出了剑,飞身下楼,冲入黑衣人之中。张依松想叫也叫不住,何况还有个受伤的柳依婧,他也没办法,只好带着柳依婧,从窗户下飞出去,骑着马飞奔武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