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道长的弟子并不少,但像你这般维护他的,大概就你一个了。”
“不过,你这般以九婴相逼,以如烟性命相逼,未免违背了天机道长当初坚持的道义?”
宁惊尘皱了皱眉头,缓缓说道。
他不是很喜欢这种被威胁的感觉,尽管他亦明白当年的白芜之死并非天机道长之过。
洛依依立于山巅之上,迎风而站,只是淡淡一笑。
她端手于胸前,极目远眺出神地望着无忧观的方向,缓声说道:“这天下,哪里有那么多的道义?”
“当年将我亲手推下山崖的舅公舅母跟我死去的父母讲道义了吗?”
“白芜做了那么多大义之举,这老天爷跟她讲过道义了吗?”
“而我师父那般相信着道义长存,这天下的悠悠之口又何曾跟他讲过什么道义?”
“人生苦短且苦难,无知的人们永远只相信最后的盖棺定论。”
“既是如此,何不让我这个罪人双手沾满鲜血去揭开这已经盖死了的棺木,将一切的真相剥开摊于众人面前呢?”
“纵然万劫不复,纵然有违道义,至少,我做了我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那于我而言,何尝又不是另一种道义?”
山风温柔地拂过她的面庞,将她齐腰的长发吹得舞向了无妄的天际,将她身后的山峰染成了墨色。
她眼中的那抹坚定和无畏,令宁惊尘为之动容。
他听罢缓缓说道:“洛姑娘有自己的想法,虽不知是对还是错,但宁某确实没有资格妄议。”
“不过,宁某确实被你这份对师父的心意折服,也认为是时候还天机道人一个公道。”
“此事,本座允了。”
洛依依的眼中瞬间掠过了如洪一般的狂喜!
她沉沉将手端于眉间齐平,缓缓屈膝跪下,对着宁惊尘行了一个最为诚挚而感恩的大礼!
“洛依依,多谢宁阁主!宁阁主请放心,如烟姑娘的病我一定替她治好,决不食言。”
说罢,她以手枕额低头深深刻在了这片厚重的土地之上。
“有劳。”
宁惊尘心中亦是万分感慨,躬身一礼,以示感谢。
洛依依起身,轻轻拂开了弃如烟的手袖,将指尖搭在了她的脉象之上,凝神诊断了起来。
宁惊尘站在一旁,屏息凝视,面容之上十分焦急。
洛依依却专心把脉了许久,渐渐皱起了眉头,不解地轻声自言自语道:“奇怪,之前替如烟姑娘把过一次脉,不过是体内阴阳之气失调而已。怎的今日”
“今日怎么了?”
宁惊尘见洛依依的脸色不对,立刻担心地问道。
洛依依又细细地切了一下脉,然后轻轻将她的手袖遮好,面露难色回答道:“如烟姑娘此脉甚是奇怪。明明是至阴之脉,却不知为何总有一股阳气在支撑着她。”
“而巧的是,正是这股至阳之气使得她一动用真气便会气息紊乱。”
“这股至阳之气似乎已经存在她的体内很久,早就和她是一体了,与她的至阴之体既相生亦相克。”
“所以,要想使得平稳她体内的这股至阳之气,有点难。”
“难道就没有什么行之有效又伤害不到她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