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非羽对年轻人这样的态度很反感。
因为在工地干过,他从来都很欣赏老民工的朴实。
但年轻人却一边玩手机一边说开来了:
“你一定觉得我很不孝顺这样的吧?但是他那个人根本不值得!在我小的时候,他就老酗酒。他一喝酒就激动,一激动就摔东西!而且,他害死了我的妈妈!这样的男人根本就是抛弃家庭的凶手!”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离开家庭,离开他的控制,自食其力,永远摆脱他现在我可能做不到,但我很快就能完成”
说话间,手指飞动,游戏里的英雄,滑动间带着杀气。
杜非羽想着那老父亲老实巴交的样子,实在想不到在他儿子那里竟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他还想再问下去,阿白拉了拉他的袖子:
“都是家事,别问了吧。”
正说着,那个找儿子的老父亲竟也刚好走了过来。
可能是之前没有意料到,他看见自己的儿子,几分欣喜,似乎又带着几分畏惧和惭愧,居然不敢走上前来。
没想到这就撞在一块了,杜非羽心里暗暗打鼓。
新老相见。
那老的还没说一句话,年轻人抬头看了一眼,扭头就走,一句发言的机会都没有留给老父亲。
无话可说。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感觉。
老父亲愣了很久,叹息一声,坐在了他儿子做过的石凳上。
杜非羽内心里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便对那老父亲说道:
“老伯,你儿子和你之间我想,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老伯摇了摇头,苦笑着叹道:
“我确实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去关心他。他妈妈走了以后他就彻底不愿意跟我讲话了。这几年长大了,就连见面都不愿意和我见面了”
看来是有话要说,杜非羽和阿白一边做一边听着。
那老父亲只是静静等待他俩忙完一阵,才缓缓说道:
“当年他爷爷出了车祸,抢救了半天,也没有救过来我当时感觉很苦,就想着借酒消愁。但是喝了酒,情绪就控制的不好老婆看不惯我这样,和我大吵了一架。我当时砸了东西,她就一扭头,离家出走了。”
“那后来呢?”
杜非羽想到了年轻人的那句话。
他害死了他的妈妈。
“后来”老父亲捂着脸,幽幽一叹,“后来我大半夜奔出去找,却没找到她。第二天村口的老赵跟我说,你老婆被车撞了。”
“我想世界上的事情真的是狗血。我的老爹刚走没多久,我的老婆又因为离家出走被车撞了就因为我借酒消愁后来老婆也没救过来,第二天就去了。他当时年纪还小,觉得一切都是我害的,就再也没有理过我”
“我感觉自己有错,但是儿子恨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了下来。我想自己不能这样,我还要养家,就出到城里来打工了。”
这是一个和年轻人完全不同的版本。
因为不说,所以永远不理解。
即便说了,也永远不会理解。
这样的死循环,在折磨着这两人。
杜非羽只能感叹人世的麻烦。
不过他感觉更麻烦的是自己的这个习惯。总带着一丝怜悯,不知不觉间,就又一次多管闲事了。
而那老父亲说完,似乎心情也稍稍舒畅。
他说自己还要上工,就请杜非羽再多关注关注孩子的动向。
有什么事情,多跟他反映反映。
孩子的近况,他只能通过不熟悉的旁人去理解了。
事情总有转机。
当然,与其说是转机,不如说,也是某种不幸。
隔了几天,老伯的几位工友找到了早餐店。
他们在到处打听他儿子的所在,就是哪里都找不着,电话也打不通。
“你有看见那小子吗?老刘被钢筋给砸了!他还跟没事人一样,电话都打不通!”
“被钢筋砸了?!”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可是不小的损伤。
一个工友把手一挥:
“咳,别提了。老刘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迷上了一个叫“王者”什么的游戏,一天到晚就在对着手机看,一碰到年轻人就去请教应该怎么玩,说是什么儿子爱玩。”
另一个工友接道:
“然后他没注意头上的钢筋,哐地一下就把他的背给砸了!现在正躺在医院呢!小兔崽子连个影子都没有!”
杜非羽和阿白相对一望。
看来,有值得忙的地方了。
“正好,还想试一试这三成功力的虚实。”
杜非羽笑着说道,那几位工友冷不防地听这一句有些懵,他就赶忙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我大概知道他住哪里。”
“你和他很熟吗?那太好,帮大忙了!”
杜非羽心想,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他仍然点点头,笑答:
“只是点头之交而已。你们稍等。”
他抬脚去了后店,阿白也跟了过去。
“老杜,你是想要用千里感应?”
杜非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