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清醒,令他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从七天前开始,他的呼吸就变得很艰难,即使是用上了呼吸机,却还是不停地大口喘气。
反倒是这两天平稳了下来,但这并不是因为度过了危险期的原因,而是他已经无力呼吸了。
一天之中昏睡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而今天似乎状况不错,还多喝了一碗粥。但他知道,这很可能是回光返照:“我,就要死了。”
刚检测出自己是肺癌晚期并已转移,他简直无法相信:“我从不吸烟怎么会得肺癌,是不是检测错了?或者是医生错拿了其他人的报告,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但辗转数家著名医院都是这个结果:肺癌晚期。
“肺癌晚期就不能治好了么?”他不甘心。
某个主任告诉他:“不是说肺癌晚期就一定是绝症,也可以治,我们有遇到这样的病人,每年花费数百万,能吊着命,吊多长时间不确定,可能几年,也可能几个月。”
他拿不出几百万,又怎甘心等死。化疗、靶向药,甚至在病急乱投医的时候,就连一些奇怪偏方都试过,花不了少钱,但病情却越来越重。
这让他意识到,他真的就快死了。
从开始的不甘心到绝望再到平静,最终他放弃了继续治疗,将工作十年攒下准备做买房首付的五十万和大病保险的五十万留给了父母。
不能人没了,钱也没了。
趁着短暂的清醒,他简单回忆了下三十三年的人生,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和工作。
这辈子有什么遗憾呢?没有向暗恋的女孩表白?高考发挥不好,没有考上清华北大?工作多年,却还没有成家立业?
不,这都不重要了,最大的憾事是不能向父母尽孝啊!
想到父母将会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就心如刀绞,可又有什么办法,死亡已经注定,命运无可更改。
“爸、妈,原谅儿子不孝,就要走了。”
“弟弟,爸妈就要靠你照顾了。”这是唯一的欣慰,他不是独生子女,还有一个弟弟能赡养父母。不至于让父母像其他失独老人那样,失去生活的希望,并且老无所依。
艰难的移动右手,从枕边抓过一块黑白相间的石头,这是他从一个小摊上花了五百块钱买的三生石。石头形如鸡子,长三公分宽两公分,整体呈黑色,却有两圈乳白色的带将其分为三个部分,中间部分有三个微小的古字。
他并不认识这三个字,上网也没有搜到,但猜测很可能是“三生石”,因为这块石头和传说中的三生石很像,所以他就叫它三生石了。
但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罢,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神异,到现在也就只能寄托他那不甘的念想。
人有灵魂么,有前生和来世么?从前的他自认为是一个坚定的唯物论者,相信人的意识仅仅是大脑的机能,大脑停止活动,意识就没有了,正所谓人死如灯灭。
但当检测出自己已是癌症晚期,他却又无比的期望人是有灵魂的,是有来世的,不然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人是不能没有希望的!也许,所谓牛顿等科学家晚年回归神学也是如此罢:期待死亡并不是完全的终结。
“真希望能再活一世啊!”他的意识再次昏沉,呼吸渐渐停止,只有手仍紧紧攥住那块三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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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好像有光,是天堂么!
怎么还是那么远,好像一直那么远!
不能停下,一定要去到光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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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兰德大陆西部,布雷斯联盟中部,洛恩河与科尔特河的交汇处。岸边有座港口小镇,镇子由砖石建成的围墙环绕,围墙有五米多高,并且每隔数十米就有一座箭塔。
再往右方离河三公里的小丘陵上则矗立着一座雄伟的城堡-梅丹尼堡。
这是一座有着三百多年历史的堡垒。堡垒周长1850米,大致呈六边形,分成内堡和外堡。
靠近城堡,可以看到它有内外两道城墙,通体由花岗岩筑成。而墙体表面隐约可见奇异的纹路,那是用来加固城墙的符文。此时正是下午,初春的阳光照在黑色的花岗岩城墙上映出一种独特的美。
越过这两道城墙就进入了外堡,外堡主要为商业区和居民区,靠近城墙的地方有军营,商业区和居民区交界的地方有广场和神殿。那是一座在大陆上很常见的农业女神摩黛丝提的神殿。
继续往里就来到了内堡,内堡呈方形,完全由花岗岩建造。主体是一栋气势恢弘的多层建筑,这就是领主和其家人的居住地。它的最高的地方有四层,在顶上悬挂着一面画着细而竖直的金色瞳孔的旗帜,那是巨龙之眼,属于城堡主人的家族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