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是你,是你到过我的房间。”为霜骤然如失心疯一般,指着那新来的白露道:“是你偷了我的缎子!”
“不是的,我没有。。。。。。”那新来的白露又要摆手又要磕头,手足无措,大骇瞧着为霜。
为霜欣喜若狂,顾不得礼节,站起来手舞足蹈比划道:“就是你,昨日我让你将我的衣袍送去浆洗,你拿走我的缎子,就是你。”她紧忙重新跪回程昭媛身前:“娘娘,就是这个贱婢,她想要害我。”
话语未落,白露奋不顾身也扑到程昭媛身前,惊恐万分抱住程昭媛的脚踝,带着哭声道:“娘娘,冤枉啊,我没有拿过什么缎子,定然是为霜姐姐记错了,求娘娘饶命。”
“贱婢,就是你,还不承认。”为霜也不知哪里来的劲,一把将白露推开。
别的宫女不知道,伊娜是瞧得真切,白霜明明是用了一招龙探头,将白露推了出去。先前还正纳闷,这程昭媛为何不让魏大人探为霜的脉息,此番瞧来,这为霜和蒹葭都是身怀武艺却深藏不露。
白露被为霜推倒在地,也不知是累了,还是怎地,半俯在地,直呼冤枉。
程昭媛嫌弃撩了撩自己的裙摆,将那葡萄抛在脚下,用鞋尖将那圆溜溜的葡萄压个汁水四溅,冷冷道:“我轩逸宫从来都不需要吃里扒外的奴才。”
她侧首瞧了一眼正中规中矩立在自己身旁的为霜,颔首一下。
“娘娘,饶命啊,娘娘。。。。。。”白露大骇,胆战心惊蜷缩在地上,见为霜走到自己的跟前,欲要起身逃走,不过还未站稳,就被为霜一把薅住散掉的发髻拖走,白露不断挥舞着双臂挣扎,双腿乱蹬,发出凄厉地哭喊:“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
程昭媛让蒹葭扶了自己,扫视一眼跪在院中的一众宫女,也不唤起身,径直大摇大摆回到内厢,让院中一地宫女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为霜将白露拖到那梧桐树后的角落里,本在不断哀求的白露骤然断了声音,整个轩逸宫只余那梧桐枝上几片枯叶在寒风中哀嚎的残音。
不过片刻,为霜叉着腰,傲慢从那梧桐树后出来,一脸戾气走到伊娜身前,也不知是对她说,还是对轩逸宫全部的宫女说:“瞧见了吗,这就是背叛轩逸宫的下场,有谁敢违背娘娘,就该如此。”她重重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哼”,便转身往内厢走。
在她折身一瞬,伊娜在她的右手四指中间,见到一片柳叶模样的刀片,精小而锋利。顷刻间,那刀片便隐没在为霜的绣花衣袖里。
过了半响,那程昭媛盛装打扮,叫来仪驾,让蒹葭叫了两个太监来,拖着了白露往皇上的御书房而去。那名叫白露的宫女四肢僵直,丧垂着头,被人拖着走,怕是早已咽了气。
见娘娘和蒹葭都出去,那为霜板着面孔从内厢出来,狐假虎威缓缓绕着跪在地的众人绕了一圈,恃势凌人指示一通,将所有宫女都派遣完毕,独留伊娜跪在地。
她缓缓蹲下身,和伊娜保持一般高度,洋洋得意道:“娘娘最不喜欢不知好歹的人,你以为你是谁?在这里装什么清高?”
伊娜冷冷瞧着她,面上波澜不惊,不知为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知道那缎子是你拿去了,知道我为什么要说是白露吗?”她嚣张道:“因为白露的前主子是皇贵妃,而我们娘娘不喜欢!”
只因不喜欢,就随意杀人?
那么真正的白露又是因为什么被你杀死?
只觉得为霜变得面目可憎起来,伊娜怫然不悦道:“白露也是你杀死的。”
“就是我杀的,谁让她不知好歹,敢偷烧鸡。”为霜拨着指甲盖,满不在乎道。
伊娜目眦尽裂,愤愤问她:“那是一条人命,和你一样的人,你说杀就杀,谁给你的权利?”
“权利?”为霜赫然大笑起来:“娘娘给的啊,你不知道吗?”她可怜瞧着伊娜,半响道:“怎么,你想给白露报仇?杀了我啊。”
她将脖子往伊娜前面送了送,用手作刀,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下。
伊娜抖出袖中两颗石子,是在后院打扫时拾到的,后院的樱花树全是用拇指般大小的鹅卵石堆砌护根。进宫有规矩,为保护皇上的安危,所有人的武器必须收缴干净,进宫门时,她的短刃已被收走,唯有这石头能备不时之需。
“表妹,你在干什么?”
这声音猛然炸在头顶,石破天惊,真是冤家路窄。
从第一个字音起,就已注定了又一个不顺利的开始,他竟然是为霜的表哥,今日一定是个忌日,万事皆要忌,伊娜垂下眼眸,心里斟酌,要怎样才不能被幕栾认出来。
幕栾抱着几卷半人高的图纸,兴冲冲从轩逸宫的大门进来。
“表哥”为霜双眸泛光,急忙跳起身,飞跑迎着幕栾去:“今日,你怎么有空来瞧我。”
幕栾干干笑一声:“我是来送三皇子府邸设计图的,昭媛娘娘在吗?”
为霜撇撇嘴,佯装生气道:“我还以为你是来瞧我的。”
“我这不是瞧到你了嘛”幕栾被那图纸挡住眼眸,歪歪头,往中堂走。
为霜紧忙跟上去道:“娘娘去见皇上了,不知何时回宫,我去请公主来吧?”
“快去,快去”
为霜兴高采烈往彩翼殿跑去,跑了几步又对伊娜道:“还跪在这里做什么,滚回后院去把衣裳浆洗了。”
伊娜拍拍麻木的双腿,方走几步,就听那幕栾低首一边展开那些图纸,一边冲伊娜喊:“那宫女,过来。”
伊娜不理他,又走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