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娜心中惊愕,肩膀的骨头如要碎裂一般,她贝齿紧咬,仍旧坚持摇头,她办不到!她是兰国人,纵然德妃对她有救命之恩,可是她也不能背叛兰国,背叛安图原!
德妃骤然发力,伊娜双肩陡然如扛了千斤一般,她不能反抗,只能任由德妃将她压到跪下,膝盖陷进地板里。
“你是瑾儿的妾,你为何办不到?”德妃是心疼,是愤怒,是惊讶,是责怪,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生气,她明明是喜欢伊娜的,可此时却很讨厌她的固执和坚持。
嫁夫随夫,这不是她该有的本分吗?
如若伊娜这点要求都做不到,岂不是在瑾儿身边养了匹狼!
“娘娘”黄鹂惊慌失措进来,方才听到德妃一声喊,知道出了事,进来瞧见伊娜被德妃按在地上,紧忙问:“娘娘,出什么事了?”
德妃对黄鹂的话恍若未闻,似乎太累,她放开伊娜,坐到凳子上,半响缓缓道:“我退一步,不要你发誓护他周全,但你要发誓,你日后断然不可亲手伤他!”说完这句,她的手放在剑柄上,似乎这已是她最低要求,如若伊娜不答应,她会立马抽剑劈了她。
见德妃目光里蕴藏着杀气,伊娜斟酌‘不可亲手伤他’这句话的含义,如若真到了那一天,自己不伤他,自有师傅和安图原,还有两万兰国子民,自己伤不伤他有何干系。只是不知这德妃和李瑾到底是什么关系,这般护他?
见伊娜跪在地上迟迟不应,德妃娘娘的剑已滑出剑鞘数寸,冒着隐隐寒光。黄鹂心中焦急,一想到伊娜被德妃砍得血溅三尺的画面,心中恐慌,大喊:“伊娜,你快答应娘娘。”
“伊娜谨遵娘娘教诲。”
“好”德妃娘娘中气十足的一个好字,如穿云破日一般,打散彩衣宫里每一个人面上的阴霾,德妃娘娘将剑送回剑鞘里,道:“明日里,有那些小蹄子想去梅花诗会的?都报上名来,我带你们去。”
躲在外堂里的宫女们涌进来,小心翼翼问:“娘娘真要带我们去?”
“不想去就作罢。”德妃淡淡道。
一众人心急难耐,急忙道:“要去,要去。”几个宫女拉起伊娜,抱住一团开心地蹦蹦跳跳,如三岁孩童一般:“太好了,可以去梅花诗会了。”
“太好了”
“穿什么衣衫去?”
“会不会有好多好吃的?”
“啊呀,伊娜,你说哪”
“嗯”
“我们要去参加梅花诗会了。。。。。。。”
恍然如梦,肩膀上蚀骨的疼痛昭示一切的真实,伊娜咬咬牙,得早日出宫,都说君心难测,其实这宫里的人心都变幻莫测,安图原还等着自己保护,断不能白白折在这后宫里。
待到梅花诗会那日,晨时,只见小雪纷纷,倒是天公作美,到了卯时,天空也润朗起来,偶尔飘来小朵雪花,落在发髻骤然不见。
秋雪已是急不可耐,将众人一一唤起来,黄鹂睡眼朦胧出了房门问:“什么时辰?你便开始吵嚷。”
西岭打着哈欠,捂着嘴迷迷瞪瞪从房里出来,嘀咕道:“秋雪那蹄子,昨晚兴奋地一夜不眠,闹腾地我呀。。。。。。”说着又接连打了两个哈欠,摆手直到:“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回榻上先补个眠。”见有人从房门前过,直接说:“让她们早膳不用叫我,我先去睡会儿。”
伊娜抿抿唇,道了句好。
这彩衣宫里的主子宫女都是随便惯了,平日里也没那么多礼节,德妃娘娘似乎将黄鹂她们当成家人一般,由着她们纵情自由,没事不用刻意去请安,自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谁也不怪谁,压着谁。
秋雪将所有房门敲了个遍,才蹑手蹑脚往德妃娘娘寝宫里去。
用过早膳,各自打扮一番,黄鹂抱出几件毛边连帽大氅来,给德妃娘娘穿了件绛紫的,给伊娜一件鹅黄的,又和秋雪跟自己留了件暗红色和墨绿色的大氅。
伊娜将那大氅穿在身,戴上氅帽,鹅黄色的大氅让她本就白皙的肌肤如凝脂一般无暇。
秋雪啧啧称奇道:“这黄色真趁你。”瞧了瞧自己,又叹息道:“精心弄了这许久的发髻,这氅帽一戴,全给掩盖了去,今日,我是打定主意,不管多冷也不戴帽子。
德妃娘娘笑道:“你这小蹄子,也不怕被冻死。”
闻言,挤在堂前檐下的众人笑成一片,一番收拾,已是辰时。
伊娜正给黄鹂戴帽子时,就见一个小宫女端着一个托盘上来,对她柔声道:“姑娘,这是德妃娘娘送给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