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儿是做继室,商在疆膝下无子,纳兰无色又是被休离,你也没有在她跟前低一头。说是继室,除了名份上外,跟发妻发妻也没什么两样。”纳兰弱眉心情最好的道,“阀阅本宗里,这两代以商氏子嗣最是单薄,端惠公与司空都非等闲之辈。商在疆又是司空的发妻嫡子,固然是次子,继承不了江南堂,但无论端惠公或是司空都不会委屈了他的。这门婚事也真亏了上天庇佑,纳兰无色没福泽,把好好的姻缘折腾掉了。否则哪里轮得着我儿呢?”
虽然论起来纳兰无色或是纳兰弱眉的族侄女,但一来两人不是同一支,二来侄女哪儿能跟女儿比?纳兰弱眉关于纳兰无色被休离而不是和离或暴毙、以致于自己的女儿宗漪诺得在她牌位前执妾礼感应最写意,再三叮嘱女儿不要犯纳兰无色的错,务必跟夫家人好好相处。
说到这儿声音一低,“并且她失了太子妃之位毕竟是自己命欠好或是商家嫌太子殿下太过荒唐,故意为之……”
宗知瑕听着妻子教育女儿,到这儿便咳嗽了一声,道:“小道动静,跟我们家没什么关系,不要说了。”
“我便是让女儿内心有个底,别怠慢了那商在水,平白多事儿。”纳兰弱眉横他一眼,嗔道,“再说现在这儿连心腹下人都没留,便我们两个跟女儿说体己话儿,女儿又不是没分寸的人,岂非还会出去胡说吗?”
宗漪诺忙给父亲圆场,道:“父亲也是提点女儿谨言慎行,万勿因小失大。女儿自当铭刻在心,还请父亲、母亲继续教育女儿。”
宗知瑕由于仕途上受妻族提携很多,在妻子跟前谦让些,现在被冲了一句,虽然女儿在跟前未免有点灰头土脸,但也不吭声了,只是表情远不如早先的兴致勃勃。
纳兰弱眉继续道:“总之商家没听说谁特难缠,您好好儿的对待便成。认真有那蹬鼻子上脸的主儿,你啊,也不要太谦让,我们家固然门第不如商家,可也不是连个理都不可以跟商家说的!我儿按着礼貌来,不怕谁敢委屈了你!”
宗知瑕不由得又道:“商家人口简略,漪儿嫁过去以后照理不会有什么要我们忧虑的处所。便是漪儿自好的闺秀里头,我听说那诸家七小姐与其堂姐诸三小姐反面睦,商家却是诸三小姐的娘舅家,漪儿以后或是远着点诸七小姐的好。免得诸三小姐晓得后不喜,在舅家跟前说话。”
“你这话说的,虽然商司空是那诸瑶儿的娘舅,我们女儿嫁过去以后,商司空的嫡媳了。妻子是商家人,诸瑶儿娘家夫家哪一家姓商了?”纳兰弱眉不雀跃的道,“等我们女儿过了门,诸瑶儿可才是外人呢!疏不间亲!她如果为了我儿的私情便去娘舅家说嘴,我还要去太傅府问一问庄夫人,是如何教导妻子的?”
宗知瑕皱眉提示她道:“汤家护短!”
“那也抬一个理字!”纳兰弱眉哼道,“我们女儿过了门,对夫家崎岖待之以礼这是应该的,连丈夫的表妹也要赔着当心奉养……凭什么?诸家姐妹反面那是诸家的事儿,诸瑶儿如果是不稀饭我们女儿跟诸长娟往来,她有本领去找诸长娟的繁难呀!找我们女儿的繁难这算什么?宗家女好陵暴吗?”
“我便是这么一提!再说那诸家七小姐宛若也不是什么贤惠人,固然诸家长房、二房有矛盾,她作为堂妹主动去寻堂姐的不是,不敬堂姐、失常长幼,显然品德也正直不到哪里去。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如许的人亲近,岂不叫人疑心我们女儿也是那一类的人了?”
宗知瑕虽然由于受过妻族恩德,对妻子谦让,现在当着女儿的面,再三被妻子驳斥,也有点冒火了,冷冷的道,“你如果以为女儿跟诸家七小姐淡漠那便是在诸家三小姐跟前低了头、便是宗家女受陵暴,那你讨教着你女儿跟诸家七小姐好好亲近去罢季去病医术更表层楼,诸宣鸿病愈有望,不提现在在帝都声名鹊起的诸新咏,诸家二房现在曾经束手无策……平常我们家跟他们又不算多么亲近,现在便为了如许莫明其妙的赌口气便要继续和他们亲近下去,真是……妇人见识!”
纳兰弱眉自恃门第,对丈夫有些慢待,丈夫真的生气了,她也不敢怠慢,忙软下语气,道:“我也没说叫女儿要跟诸盛仪那一房继续亲近呀,我……”
但宗知瑕认为在女儿跟前接二连三失了面子,心头抑郁,已经没心情继续听她圆场了,站起了身,一摆袖子,哼道:“我有事,先去书房了。你们母女说话罢!”
宗漪诺忙起家扯他袖子,道:“父亲且息怒,今儿个可贵一个休假日,何必还要如此劳累?不如……”
宗知瑕既然败了兴致,便便女儿出面也或是留他不住,究竟拂袖而去了。
剩下来纳兰弱眉对着女儿未免有点讪讪的,顿了一会儿,才道:“你父亲说的也有事理,只是我不喜他让你远着诸长娟,只为了忌惮着诸瑶儿。诸长娟这女孩子既不伶俐,也没有值得羁縻的代价,与她亲近没有什么用途,反倒大约影响了同夫家亲戚的关系……他如许说不便成了?照他那样的说法,宛若我们合家都怕了那诸瑶儿一样!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宗漪诺苦笑着道:“父亲也可以也是这个用途罢,只是父亲素来不爱多话,因此便拣了诸夫人来说。”
纳兰弱眉道:“唉,不提他了……总之,幸亏诸长娟现在在守孝,也出不了门。趁着这段光阴你便逐步跟她把关系断下来吧。”又叮嘱,“你不要再往诸府跑了,现在不比以前,别叫那边的不利冲了你身上的喜气!”
“诸七妹妹其实也不是父亲说的那样欠好,她便是太过无邪了些。”宗漪诺跟诸长娟算是一起长大的友谊,虽然晓得父母都赞许自己跟这手帕交了断,但她或是以为不忍,委婉道,“真相她的父兄在帝都独当一面了近二十年,没有劳绩也有苦劳,诸家商老夫人却由于他们这一房并非嫡出,可着劲儿的打压他们。也难怪诸七妹妹会对商老夫人挟恨在心,进而不喜其堂姐。说起来……”
“你快点不要说如许的话了!”纳兰弱眉闻言,眉头一皱,道,“这是诸家的事儿,关我们什么事儿?你由于跟诸长娟交好,便替她以为委屈。但你想想商老夫人呢?她本是江南堂嫡出大小姐,由于父亲痴迷长相酷似她亡母的侍妾,堂堂一个嫡出大小姐,在侍妾与庶妹手里没少受委屈!后来又由于没有亲兄弟,阀主之位由堂叔接了去,到了出阁的年龄,随意把她嫁给了诸氏的庶子!她昔时在老敬平公夫人手底下可没少忍耐!”
“这位老夫人陪着诸焕风风雨雨几十年,亲生后代短命得只剩一子一女成人且有后裔。她自己既然有亲子亲孙,现在却要眼看着瑞羽堂落入他人手里换了你付出这大半辈子的血汗却为他人作嫁裳,你会情愿吗?”纳兰弱眉声音一低,道,“这会你父亲不在,我跟你说句惟有我们母女才气讲的话:我也便是只生了你一个女儿,因此才把你庶出的兄长养到膝下悉心教育,你如果有至亲兄弟,大约你自己便是男子……你道我会不跟着商老夫人学?人,都是有私心的!”
宗漪诺讪讪的道:“母亲,这些女儿也清楚,人各为己,偏巧许多事儿难以兼温,因此才有了矛盾。女儿只是不忍便如许跟诸七妹妹断了羁縻,那边现在是她嫂子当家,很是苦待她。女儿听她讲,惟有女儿过去的时候,她的嫂子们才会给她那边送点东西。女儿想女儿如果不去,想来她日子必然会疼痛得紧。”
“那也是她自己找的。”论起来纳兰弱眉或是诸长娟的姨母,可现在惟恐诸长娟连累了自己女儿的出息,自是可着劲儿的说诸长娟欠好,“谁叫她先前仗着母亲在时,一个劲的陵暴她那两个嫂子?她不给旁人留面子,现在轮到旁人做主了,凭什么给她留面子?”
宗漪诺叹道:“她是年幼不懂事,齐心一意想帮父母的忙。真相她也没见过她的祖父祖母,对凤州那边的情绪哪儿比得上她的父母兄姐呢?女儿几次三番挽劝她跟诸家三小姐息争,如何她不肯听……也是被宠习惯了。以后还不晓得她要如何办才好?”
纳兰弱眉哄笑着道:“你何必去管她?她又不是孤零零的一片面,便指着你扶她一把。她有父亲在堂、兄姐在世,如果这些人不去教育她,你何苦要越俎代劳的操这个心?没准诸盛仪父子不会感恩你,反而以为你多管闲事呢?他们家的女儿,轮得着你来比手划脚吗?如果这些人教育不了她,你跟她讲了岂非便有结果?我们家如许的三亲四戚多了去了,你是有这份美意,可照应得过来吗?!”
宗漪诺拗母亲坚持,只好道:“那女儿现下先不去那边了,等……等出了阁再说罢。”说起婚配大事,宗漪诺双颊也不禁微微一红想起在屏风后窥探到的未婚夫的长相活动,以及他温文尔雅的嗓音,不由得咬了下唇才把羞意抑下,定下心神继续听母亲教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