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你没看到那飞起来的人影啊,现在去不是找死嘛。”
“去你大爷的,胆小的怂货,老张,带几个伙计,赶紧和我过去,这么大的火,搞不好要出人命了。”
乱成一锅粥、而且是沸粥的双羊镇,有些人慌不迭地往家里跑,有些人聚在一撮议论纷纷,有些人带着盆、桶一边向东街跑去,一边沿路叫嚷着走水,招呼人赶紧去灭火。
“糟了,小西瓜她家在东街头。”
愣神了一小阵,陈不朽两步跳下梯子,跟着部分人群向东街跑去。
……
这个夜晚,后来双羊镇的居民,大差不差都叫它“仙乱那晚”。
乱哄哄的一整夜,几波没怕事来救火的人,在外围观察了一会,感觉没什么余下的危险后,终于将东街头的火扑灭了。
陈不修两只鼻孔黑着两个圈,一早的初秋水汽漫上来,再加上一阵凉风,一股湿了吧唧的凉意,沿着已经湿透的衣服生生透了进来。
好不容易挣脱大人们地阻拦,陈不修参与了外围的救火。这会儿趁着火消,挤到了靠近东街头的地方。
一排背剑的白衣少年郎、俊姑娘,拦住了往里面张望的人。
陈不修左突右进,好不容易挤进了第一排,不过显然知道,这个当口他冲不过去,更何况他的手,正被老张一只满是老茧的手像烙铁一样钳着,挣了几下,以前没发现这个老马夫有这么大的手劲啊。
偶尔还有烧焦的残木掉落的声音,时不时带着火星子滋滋的声音,一股烧猪毛的味道弥漫各处,几处燃尽的灰烟有气无力、,没魂一样地飘上空中。
陈不修抬头望向小西瓜家的方向,有一道红的不扎眼的身影定在空中,如履平地。和自己短打麻衣完全不同的衣襟随风缓动,,还有那柄看了就知道是好家伙的长剑浮在靴下。
剑吐红光,头发不短,不知男女。
在这半空,红衣不扎眼,但这本应该很仙的景象在陈不修此刻看来,怎么也带不起向往的感觉,知道这位不好惹,但你别卡位不办事啊。
“小西瓜,你可别有事,答应你的木马车都差不多雕好了,你这一天天哥哥不停地叫着,也不能让你白叫。”
陈不修被老张钳着一只手,甩了几次无果后,没有叫嚷,放弃了抵抗。脑子空中修士的场景,迅速被小西瓜这个小胖丫头,每次追着自己要骑马、要玩具、给自己带豆沙馒头等等的情景所冲掉。
东街头挨着经流的镇河,把头第一家便是赵瓦匠的家,许是五年前,赵瓦匠带着尚在襁褓的小西瓜来到双羊镇。
也是看着面善、朴实、寡言,加上这双羊镇也勉强算是极火宗的庇护范围之内,镇长郭宝良和镇上几个大户商量后,也就让这对父女了留了下来。
平时镇上各家碰上个不是多大的活计,也都习惯找赵瓦匠操弄一下。四方楼老板娘陈翠可怜这爷俩,时不时叫着过来打打牙祭,小西瓜半大不大的时候就已经成为陈不修的跟屁虫了。
“让开……让开,公差办案。”
几个挎刀的捕快拨开人群,一个胖子一路小跑颠到拦住人群的白衣修士前,急忙行礼。
“怎么走个水,还惊动几位上仙仙驾?”
“这位官家,我们很快处理完,后续善后还要多仰仗诸位了。”
胖子捕头闻言,准备好的词差点噎住,这哪来的修士,不正常说话啊。
“不敢不敢,客气客气,都是在下分内职责,诸位上仙尽管行事,有事随时吩咐。”
胖子捕头转身,清了一下嗓子,声音提了几度,
“诸位乡亲,往后让一让,不要妨碍上仙公干,上仙处理完毕,我们自然会安排妥当。”
几个白衣修士在赵瓦匠已经几乎烧为平地的房址周围,来来回回查看了几遍。几具靠近房址烧焦的居民尸体,随着低不可闻的刺啦声,身体骤然间鼓胀起来,鼓胀处隐泛绿光,身体仿佛透明起来,不规则亮纹随之闪起。
这亮纹没等闪过第三下,几具尸体瞬间化为飞灰,连烟都没来得及冒几缕,尸体上方三丈左右,嗡嗡停着一把流盈红光的长剑,外吐的剑罡连尸体下的残渣废土都斩地极为细深,笔直一道。
“不入流。”
天空中的红衣修士,三根手指随意地搓了一下,外悬的那把长剑也没任何征兆地消失,凝神片刻。
“废墟之处,掘地三尺,有的没的都带走,回去细细地看。”
话音一落,竟是个脆生生的娃娃音。
“是,遵师兄谕令。”
众人言罢,红衣修士靴下长剑一转,破空而去。
仙姿飒爽,心生神往。
此刻,距离双羊镇七八里外的一处山顶,身着市井常见灰色短打麻衣的两人,一前一后。
“舵主,我们要不要过去再看看,留的后手虽然仓促,但也不至于没响动啊,这都有阵子了,不应该全部哑火啊。”
“看就不必了,你以为对手都是和你一样的蠢材吗?左双必定没有遁远,大河、惊神这两把剑不好对付啊。”
“通知下去,务必找到那对父女,落日井的线索应该在他们身上,中了会长的散魄钉,逃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