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陈不修运货经由冰轮湖返回,一如往常躺在马车上,哼小曲,不过多了一顶草帽盖在脸上。
叮当……叮当……
劫道猫来了!
陈不修一个鲤鱼打挺,草帽也被甩到了地上,四下环顾,一个鱼干瞬间握在手上。
果不其然,白猫儿熟练地捞完一条之后,正准备离去,瞄到了陈不修。
自从上次白胡子和它讲过之后,白猫儿有一小阵子没来冰轮湖偷鱼了,没想到又遇到了这个让它好奇的人类。
这个家伙上次见到自己夺路而逃,还是自己循着气息跟去瞄了瞄,这家伙院子里的小花花很好闻。
白猫儿作案估计都快形成肌肉记忆了,下意识地就想冲着陈不修挥挥爪子,不过它还是先用粉鼻子嗅了嗅,因为一眼就看到了陈不修手里晃动的鱼干。
毛茸茸的爪子一挥,陈不修感觉自己手里就只抓着空气了,鱼干被拿走地悄无声息,仿佛自己就从来没拿着一样,仿佛这条鱼干就从来不属于自己这个。
鱼干停留在白猫儿大头的前面,试探性地嗅了嗅,旋即小包袱气旋一转,鱼干消失不见。白猫儿自顾自地瞄了一声,伴着铃儿响叮当,迈着笔直地猫步消失在风雪中。
呼!
成了,陈不修总算松了一口气。
人都有弱点,何况是一只猫,,只不过这只看着更高等一些的一只猫罢了。
看来这劫道猫果然是个馋猫,还是自己手艺拿得上台面,破小财保大财,这买卖虽然不划算,权当交保护费了,当务之急是能够保住裤衩要紧。
果然,世道乱了,连猫都可以劫道收保护费了。
白猫儿悠哉游哉地正准备走出冰轮湖的当口,伴随着风雪,一个闪着寒光的鱼钩,凭空钩来,一条鱼线朴实无华,顺着鱼线也看不到鱼竿在何处。
只见鱼钩快如闪电,一把钩住白猫儿并顺势打了几个圈,活脱一个捆粽子。
本以为一击得成,不过鱼钩钩住的却是白猫儿的残影,正主在已经离开冰轮湖地界。
鱼钩伴着鱼线飞回,林霜安静地坐在冰心崖边,带着一顶垂纱帽,一身白衣是这风雪中,仿佛也是白茫天地间一抹静止的亮色。
一色泉在冰轮湖北侧冰心崖下,是整个冰轮湖唯一能看到湖水的地方,约两丈方圆,泉水泛有绿光,一棵青莲长在其中,几片硕大的莲叶覆盖了大部分泉水,随风雪摆动。
无穷碧的莲叶下,依稀可见长鱼儿游动,八根长须水中抖动,比那鱼身还要长一些。
极火宗内都知冰心崖、一色泉,却很少有人亲眼见过,就连冰轮湖一脉中人,也是偶尔隐隐看到一崖一泉的残影,均道是阵法使然。
冰心崖风雪极大,却依然吹不走崖边常年放着的蒲团,吹不开着垂钓之人的帽纱,吹不皱这一袭白衣偏偏亮如虹。
“狡猾的小猫儿,看你下次是否还是这么幸运。”
一甩鱼杆,无饵的鱼钩从青莲叶间,垂入一色泉,随手拿起身边的鹅黄暖玉葫芦,呷了一口酒,隔着帽纱看不清这独坐的容颜。
陈不修躺在院外的竹椅子上,手里拿着还剩一条的鱼干,来回看了一下,顺便又闻了闻,自我总结是不是食材质地不好,限制了陈厨子的发挥。
把鱼干收好,陈不修试图在外门藏书阁借的五花八门志怪书籍中,结合马夫老张头胡诌的见闻,看看世间是否有记载这劫道猫的信息,结果当然可想而知,一无所获。
陈不修修炼之余,对着修真世界的光怪陆离甚为感兴趣,趣闻、秘闻、八卦等等,但既然能让这凝气小子看到的,也便谈不上什么真正的秘闻了。
陈不修此时手里正拿着一本残破的人族大事年表,看看津津有味,两只搭在桌子上脚晃荡地正起劲。
传闻混沌久远,沧桑湮灭,复又山海,有民天降,是为天选,名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