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转着杯子,将眉头锁了片刻,说道:“既然西凉王已力主求和,你那大帅想必也有思虑……顾某忖得,若想保住大帅,怕是得退兵啊……”
军师一听,冷冷一笑:“阁下口气,是当我蒙军怕了他陈明海不成?以少胜多,以若敌强自古有之,齐鲁长勺之战,晋楚城濮之战……老夫纵血撒河界,也誓与我北蒙共荣辱!”
顾北见他说得义愤填膺,不觉默默点头,说道:“河界一战,始作俑者,却是北襄王。既然军师无心示弱,敢问军师,五万蒙军,如何拦得住北襄王三十万雄师?陈元帅最忌惮的火牛之阵,怕已……”
话未说完,听得帐外兵士禀报:“报……大帅……我军火牛阵……”
“近前说!”军师大喝一声。
兵士入帐,附耳几句,军师脸色由红转黄。
“顾公子未卜先知……老夫失敬……”军师拱手施礼道。
顾北回礼道:“军师过誉……顾某只不过是不想这两国生灵涂炭罢了!军师若不退兵,强行以卵击石,陈元帅不出两日,便能踏破此关隘,大军直捣北蒙皇都……军师若从容退兵,陈元帅必起疑心,断不敢率军直入!”
“此事还得大帅回来再做定夺!”军师道。
“在下有句丑话,不知军师是否一听?”顾北道。
“公子请讲!”火军师道。
“如若……如若大帅临阵投敌,军师是否还要等他回来定夺?”顾北道。
“你!”火军师拍案而起!
“唉……在下都说了,话丑理不丑。军师勿怒……”顾北笑道,“今西凉公主连夜前来,送西凉王手谕,可见此役牵一发而动全身,非同寻常。蒙军大帅却在此时,与火牛一同神秘消失,难道军师没有疑虑?”
长缨此时说道:“军师,本公主手谕已交于你手,顾公子之言,你可听可不听,我这就前往西北军营帐,传父王旨意。”
顾北接着说道:“军师,在下奉告一句:两日后,若不退兵,北蒙国,将遭灭顶之灾!”
几人当下起身告退。
“你真的是独隐前辈的弟子吗?”长缨在马上问道。
“缨儿……为何这样问?”顾北策马并行。
“若独隐前辈在世,他想阻止此战,该当如何?”长缨深情地问他,“独隐前辈想必不会像你这样四处奔波吧?”
顾北扬唇一笑道:“四处奔波……你在就好……”
“哈哈哈……”敬投林长笑一声,啸道:“塞外金戈铁马,顾北蓑衣牵牛。莫道苍天不如意,几人瞧得苍天眠……”说罢,打马飞奔。
“敬长老一番话,倒让老夫豪情万丈……老夫过你三招如何……驾……”一声长啸,策马奔腾。
……
顾北携长缨来到西北军河界死士营内。
“顾公子,其余人呢?”刀疤将军满腹疑团,问道。
“火牛阵已破,他们便是自由身,各自散去了……”顾北回道,又对长缨说道:“缨儿,去看看我的吊床如何?”
长缨暗地里偷掐了一把顾北,却还是跟着顾北来到帐内。一夜马不停蹄,长缨也有些累了,她靠在顾北怀中,惬意地闭上眼睛,轻声说道:“亏了有你……才保得这方安宁。你便不是独隐弟子,又如何?”
顾北搂紧她,柔声道:“师傅他老人家境界高,我也就习得皮毛,只愿八方宁靖,四海升平……”
“升平便升平……你先将我平了再说……”长缨一把勾住他的头,递过朱唇。
鸳鸯帐暖。
一枝桂树和烟秀,万树江桃带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