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后,顾北终于将脸收拾妥当。院子当中的王二似已睡熟,呼噜声震天动地。谢柄文在伙房门口偷偷招手:“大哥……大哥……过来……”
顾北走入伙房,只见谢柄文端着一盘菜说道:“大哥先吃,莫让这王二占了便宜。”
顾北偷偷一笑,说道:“我们一起吃!”又瞥眼瞅了瞅王二,这王二睡得正香。于是二人你一筷我一箸的,吃了个痛快。
“大哥,你是不是饿坏了?”谢柄文嘴里塞满了菜,嘟囔着问道。
“嘘……”顾北嘟起嘴,示意谢柄文莫吵醒了王二,二人相互挤眉弄眼,嘴下却吃个不停。
“菜还没好?”外面传来王二一声吆喝,惊得二人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谢柄文忙将嘴里的菜囫囵吞下。
“来了来了……菜来了……”说罢将盘中菜扒拉扒拉,端了出去。顾北跟出去,来到王二面前,拱手道:“大人,你再看,我当真是顾北!”
王二抬头一瞧,不由得微微一怔,又随即掩饰过去,自怀中摸出一份书信,扔给顾北,自己只顾着吃菜。
顾北如获至宝,一看到“顾北启”三字,便知道是长缨毋疑了,他将信紧紧贴于胸口,一时间竟舍不得打开。谢柄文搬出另一把椅子,顾北抱着信满眼泪花,感激地看了一眼谢柄文,才缓缓坐于椅上,却不打开,一遍遍摩挲着。
“瞧你堂堂男儿,做事竟这般优柔寡断,本大人菜都快吃完了,你却连信都未曾开封,日后难成大器啊……”王二在一旁揶揄道。
顾北却全然听不见,他将信笺贴于脸颊,良久,才,缓缓拆开。王二斜眼瞥过去,谢柄文瞧得,几步走过去,立于二人中间,瞪了一眼王二,心道:“我大哥的书信,岂是你说瞧便能瞧的?”王二同样狠瞪了谢柄文一眼,端起酒慢慢品酌。
顾北打开信,虽是短短几行,却已泪流满面。
“吾夫顾北,你若在龙口见得此信,先前之种种,缨儿便不再挂怀。想来这一路,你饱经风霜,缨儿心中,甚是愧疚。王二乃热心之人,你且安心于此地等我,两月后,我自会来寻,届时,便与夫君长相守,此生不离。汝妻:缨儿。”
顾北读罢,大笑了两声,复又趴桌上抽泣不停。
至此相思已临崖,
万里绝尘不勒马。
一笺香书卿自去,
且教浪子数云霞。
谢柄文见顾北又哭又笑,上前问道:“大哥,莫不是这王二拿假书信诓大哥了?”
王二插嘴道:“你少在此臆断,这天尚未黑,趁早寻个睡觉的地儿吧……”
“什么?”谢柄文一听,瞪大眼睛急问顾北:“大哥……你我留在此地不走了?”
顾北将长缨书信递于谢柄文,谢柄文一瞧,喊出了声:“两月?两月?完了完了……”这王二见谢柄文如此,顿时笑出声,问道:“谢兄为何如此,这龙口山清水秀,地广人稀,怎的还容不下你了?”
顾北从谢柄文手里拿过书信,装好揣于胸前,倒了一碗酒,饮罢,叹道:“柄文啊……小福星将我留于此地,定有她的用意。区区两月,你我捱过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