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眼前这一切事出突然,但顾北还是稳住了段岭,看着他和沈公公在禁卫军的护送下离开了。长缨快步跑到欧阳岳身边,关切地问道:“欧阳伯伯沈东没伤到你吧?”
欧阳岳欠身一礼:“公主,刚才要不是顾公子拔刀相助,恐怕我已被他击倒在地了想不到这血兰花果真名不虚传,着实可怖!”
长缨拍拍心口说道:“刚才真险余下的那些花,我这就去烧了他们,免得留下来祸害人”说着便向正屋走去
“缨儿。“顾北叫道:“缨儿别急,剩下那几株血兰花,还得留它们几日,沈公公若知道它们还在,必会再来。”
“那老妖精,不来最好,夫君为何要盼他来?”长缨不解地问道。
“我有一种预感,他似乎知道一些秘密我虽没有问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与陈明海元帅,都知道这个秘密。眼下陈元帅踪迹难寻,我想只能从他口中,问出个一二来。”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一声亲切的声音:“二弟!二弟!”
时隔数年,欧阳岳一听见乔烈的声音,堂堂铁血英豪眼眶一红,热泪夺眶而出。
乔烈看到欧阳岳的刹那,猛然定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竟然是自己的恩师。
“烈儿!”欧阳岳喉头涌动,将双臂伸向乔烈,深情地唤道。
“师父!”乔烈这才喊出了声,扑倒在欧阳岳的脚下,抱住双腿泣不成声。欧阳岳看到自己的爱徒,心中又恋又喜,弯腰将乔烈扶起来,紧紧熊抱于怀中。
长缨抹了一把眼泪,也伸手环住顾北,身子微微抖动。
师徒久别重逢,千言万语都化作热泪。
顾北待二人情绪稍稍稳定,方说道:“欧阳伯伯,大哥,快请进屋,你们重逢,我和缨儿也高兴得紧呢,你瞧,再不进屋暖暖,她的眼泪都要在脸上结冰了。”
欧阳岳和乔烈“哈哈”一笑,欧阳岳笑道:“又让公主劳心了,赶紧进屋!”
长缨将头在顾北胸前蹭了蹭,擦干眼泪,翘着粉粉的鼻子说道:“我才没哭,欧阳伯伯的眼泪才结冰了呢!”
大家一听,都笑作一片,前后簇拥着进入正屋,顾北吩咐仆人收拾好地上的“血兰花”,另有仆人端来酒菜,四人围桌坐定,欧阳岳率先举起酒杯说道:“想不到老夫今日初来京城,好事坏事便接二连三这杯酒,先敬顾公子的救命之恩!”
酒是烈酒。
入喉化作绕指柔。
犹如屋檐上的灰猫,蹑手蹑脚,遁着鼠辈的血腥味,眸子紧缩,却忘了脚下空洞的瓦片。
长缨被酒呛到,她扶着顾北,侧头轻轻咳着,眼神被这只笨拙的灰猫吸过去。
这只原本该有九条命的生灵,就这样笨拙地一脚踩空,凌空摔了下来。长缨猜测它嘴里一定叼着一只老鼠。
但她猜错了,灰猫像一块又湿又破的布,从檐上掉下来,身首异处。
“啊!”长缨惊叫一声,顾北与欧阳岳一齐向外望去,乔烈早已身形一闪,跃入院内,左右一顾,飞身上了屋脊。
曾经的皇城禁卫军统帅,遇事毫不拖泥带水。欧阳岳欣慰地点点头,突然听长缨叫道:“血兰花全不见了”
花不见了,却多了几具仆人的尸体,乔烈进入厢房,神情凝重,示意大家不要触碰,自己蹲下来细细察看。
欧阳岳超顾北说道:“顾公子,想不到这些年,京城已是这般藏龙卧虎,能在老夫眼皮底下杀人越货,天底下却没几人啊!”欧阳岳又问乔烈,“烈儿,查到什么没?”
乔烈起身,颔首说道:“这几人身上的致命伤各有不同,但都是被暗器所杀,由此看来,杀手不止一个,应是五位以上。刚才我从高出查看,并无形迹可疑之人,我断定杀人一定还潜伏在附近。二弟,我这就封锁附近各个院落,定能找出凶手!”
顾北伸出一根手指竖于嘴边,轻轻“嘘”了一声。
捉迷藏,顾北是强项。子微山上,他和师父独隐山人,最常玩的就是捉迷藏了,他甚至为了躲避师父的眼睛,特意用树叶做了一套衣服,隐在竹林间一天一夜师父都不曾察觉。
他伸手指了几个方位,欧阳岳和乔烈分别潜了过去。
长缨紧跟在顾北身后,心里竟然有些兴奋,她在顾北耳边轻轻地问:“夫君你怎么知道凶手还没走远?”
顾北回头,嘴巴正好碰在长缨的额头上,他摸摸嘴唇,咧嘴笑了笑,示意长缨看地上的痕迹。
长缨顺顾北手指的地上一看。
一名仆人的右手的无名指指甲上,挂着一条极细的金色丝线。
门槛上也有,阳光一照,若隐若现。
再远处。
这断断续续的金丝,竟然布满了宅子的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