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真那么聪慧,很快就在宫外找到一个即将临盆的女子,两月后,孩子出世了,可他的母亲却没有活下来,孩子的父亲万念俱灰,扛着妻子的尸身,上山要去做道士,一心只为炼成丹药,助妻子起死回生。他将刚出生的婴儿交给雨真,雨真这丫头菩萨心肠,二话没说,抱起两个孩子,指给他一条路,这条路,通往西凉,曳浪湖。”
“痴痴道人……”顾北喃喃低语。
“痴痴道人早在十年前已驾鹤西去,你的武功路数,却与痴痴道人一脉相承!”
“原来是他……他原来是段棠的生父……”顾北忆起那夜,曳浪湖上的渔灯,那个在摇曳的灯火中,向自己倾心授艺的人。
“可惜了……”顾北轻叹道,“他终究还是认错了人。”
倪雄却摇摇头,说道:“你与段棠,我都分不清,究竟谁是雨真的孩子……半年后,北武王与狄戎国僵持不下,只得前往子微山,拜访独隐山人,独隐早已对北武王的兵戈之举,怀有很大的成见,启能如他所愿,北武王几番求助,皆无功而返。他便想到了雨真独隐的义女。”
“雨真抱着一名男婴……”
“是我?”顾北抓住倪雄的手,瞪大眼睛问道。
倪雄点了点头,说道:“后面的事,你差不多都知道了吧……”
顾北摇摇头,问道:“那……我是……是宜妃娘娘……和谁?”
顾北问的艰难,倪雄更是艰难。
因为这正是他心中最大的一块伤疤。
“倪大人?”顾北见倪雄不说话,摇摇他的手问道,“我的父亲……是谁?”
倪雄一咬牙,决定吐出两个字,尽管这俩字,他已经有十多年没有提起过了。
上一个提起这俩字的人,已被他一刀劈掉了脑袋。
从此再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两个字的名字!
“倪疆!”
话音未落,倪雄的眼眶中,突然泛红,嘴唇轻轻抖动着,情绪显得格外激动。
“倪疆……倪疆……”顾北突然间也热泪盈眶。
这是父亲的名讳吗?
这么好听的名字,从嘴边滑出来,都是如此幸福。秋雨真……倪疆……真好听啊!
顾北任凭泪水从颊上流下,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父亲母亲,原来,自己真的有父母,和天底下的孩子,一模一样……
倪雄抬起手臂,用官服衣袖拭去顾北脸上的泪水,颤声说道:“孩子……你这张脸,像极了雨真……唯独这双眸子,和他简直一模一样……尤其……尤其是发脾气的时候!”
倪雄老泪纵横,紧紧拥住顾北,嚎啕痛哭起来。
“我的父亲……倪疆……”顾北拍着倪雄的后背,问道,“他是倪大人您的?”
顾北言辞间用上了尊称。
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