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与长缨围着篝火坐了下来,火焰“劈劈啪啪”,在宁静的夜空下显得极具生命力。这把火似乎从古到今一直都存在着,也因为它的存在,万物才得以生长枯荣,生灵才得以悲喜廉贪。
顾北握着长缨的柔荑,轻轻地按摩着,端详着。过了很久,才说道:“缨儿……刚才的纸笺呢……”
长缨缓缓地睁开眼睛,她的另外一只手里,还紧紧握着顾北给她的纸笺。
“夫君……”长缨娇声轻唤了一声,像个柔软的兔子一般,在顾北的怀里挤了挤,打开纸笺,借着火光,她微簇着眉头,看完了上面的文字。
“字迹还真是独隐前辈的。”长缨抬头问道,“你是如何看出它,是倪雄伪造的呢?”
“师父书信落款,从不注明自己的名讳。缨儿你看,这封纸笺上,却明明白白写着:独隐亲笔。”
长缨也想起独隐山人留给西凉王的书信中,并未在落款处注明独隐亲笔四个字,而是以淡墨描绘着一丛枝干遒劲的琴丝竹。
长缨点点头,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将手中的纸笺揉成一团,说道:“夫君,既然是伪造的,咱们不必再为此挂心,从今往后,你我再不分开了……我也再不会像花都那日一样,任性莽撞了。”
说罢手轻轻一抛,将纸团扔入火中。
顾北打心里欣赏长缨这种豪放潇洒的性格,于是搂紧她,一同望着纸团落在一截木头上……
纸遇着火,那将是它一生最辉煌最灿烂的时刻。
“哗……”
陡然飞起的火苗映红了长缨的脸颊,顾北瞧得醉了……
突然,长缨大喊:“夫君,快,挑出那张纸笺!”
顾北来不及仔细询问,眨眼间,手向后一探,握住浪湖刀刀柄。
拔刀挥刀挑纸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完美无暇。
顾北手法再快,还是迟了,纸已经燃烧殆尽,刀上只挑出一团黝黑的灰烬。
顾北收回刀,盯着刀面上的灰烬。
“缨儿……你发现了什么?”
长缨凑近一看,鼓起腮帮轻轻一吹,灰烬下赫然露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金箔。
“刚才盯着火苗,突然看到里头金黄一片,我以为是看花眼了,没想到还真有金箔。”长缨抬手,轻轻压住这层薄薄的金箔,腮帮鼓的圆圆的,缓缓吹着上面灰黑的余烬。
顾北将头凑过去,瞪大眼睛看着长缨像变戏法一般,一边吹气一边轻轻拨拉,没过多久,浪湖刀的刀面上竟然出现了一块巴掌大的金箔,更加令人奇怪的是,金箔上竟然还有字。
赠徒锦囊,以证视听。
纵横江湖,笑傲天下。
匡扶正义,名留万古。
右下角,赫然一丛琴丝竹。
长缨抬头望着顾北,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