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齐公公是与师父齐名的“朝堂圣人”,顾北知道,只有将自己心中所想全盘托出,这位朝堂圣人才会有可能松嘴,说出自己迫切渴望的事来。
顾北故意在一些细节上委屈事实,一顿胡言乱语,甚至借题发挥,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故意露出纰漏,齐公公这位朝堂圣人,必定会忍不住更正、反驳。
顾北这次的猜测,显然低估了齐公公。
齐公公听罢,并没有像顾北所预料的那样,批驳自己这番话中的漏洞,而是“哈哈哈”笑着,冲顾北伸出一根大拇指,赞许地说道:“顾公子想当年老夫与独隐醉卧兰舟,笑谈天下事。独隐那老家伙,一番高谈阔论,与公子今日之言,如出一辙啊。”
顾北笑而不语。
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推翻自己的想法。
“然而孩子啊,你下山还未半年,要想识得天下事,恐怕为时尚早啊。”
顾北心中略一得意:齐公公终究落入了自己的圈套。
果然,齐公公将双手习惯性地抱于袖中,表情似乎带有先生教导弟子的得意与沉稳,缓缓说道:“你连一半都没有说对,老夫还真是纳闷,独隐是如何教你的?唉这朝野之事,岂能妄自揣摩啊,先说你生身父母,我不知你怎会与倪雄那老不死的扯上干系,老夫实话告诉你,你与倪雄,八竿子都打不着!”
顾北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虽无数次告诉自己,就算自己的父母身世卑贱,只要为人正派,他也能接受。但唯独不能接受的,是倪雄口中那般,乱七八糟,混乱不堪。
顾北此时真想冲过去,捉住齐公公的肩膀,朝他大喊:“告诉我,我的父母究竟是何人,不要再啰嗦啦,再啰嗦我就掐死你!”
然而顾北还是忍住了,他努力摆出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样,又得露出少许的好奇,这样,齐公公才不至于迂腐老旧,犹如母鸡下蛋,好久才冒出一颗来。
齐公公显然很满意顾北此时的表情,这让他想起北国的文武百官,龟缩在“虎豹文房”内,窥视皇上的模样,既希望皇上能关注到自己,又担心过于关注。
齐公公望着顾北,清清嗓子说道:“宜妃娘娘当年确实是带着身孕入宫的,此事在当时只有三人知晓,先帝、我还有独隐。倪皇后本来对宜妃的入宫,及其不满,她当时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宜妃身上,所以她,是第四个知道宜妃身孕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