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一个意外,那是家事。他过年时就觉得儿子有心事,今日一见,心事恐怕也和那个姑娘有关。
张灵夕昏昏沉沉中,突然被灼热如火山熔岩的热流流过心口,猛然坐起身来,一大口鲜血喷到绝尘上。
“还好,及时找到了意识,不然这二两血就浪费了。唉,黏黏糊糊的真脏。”她心中喃语,也顾不得旁边有多少人围观,只是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边的鲜血,再凝神起了三张灵符覆上绝尘,然后将之收回袖中。
她一脸淡定的在裙摆上擦干净两手的鲜血,起身向萧远和崔勤拱手行礼道:“张灵夕见过两位大人,刚刚失礼了,见谅。”她专心的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手,没有多余的表情。
萧远微笑道:“令主客气了。我儿萧浔和你乃同门师兄妹,你叫我一声世伯更显得亲近。以后姑娘到了金陵,多来长沙王府走动。”
张灵夕眯眼微笑,乖乖巧巧地叫了一声:“萧世伯。”又转头向崔勤一欠身,“崔世伯。”
她心中坦然,萧家这礼贤下士毫无架子的姿态,活该他在王权和世家之间如鱼得水。萧浔的八面玲珑大概算是先天自带了吧。她余光看了一眼靠在墙角的萧浔,有些担心自己那一棒子是不是打得太重了,不会有啥内伤吧。可当下她真的有点控制不住灵魂的感觉。
想到这,她下意识摸了摸绑在小臂上的绝尘,“这玩意儿还是会乱人心神。符咒必须改良和精进才是。”
打完招呼,张灵夕正准备退到一旁,萧远往前一步,从袖中掏出一个令牌,递到她面前,“陛下托我送给阴阳令主一点小小的见面礼,只是圣人的一点心意,他对道学修隐亦非常有兴趣,还望以后有机会和令主探讨一二。金陵城也修葺了一座宅院,请令主到皇城安家。”
张灵夕盯着那块刻了一个“净”字的黄金令牌顿了片刻,再毫不避讳地迎面盯着萧远的眼睛,她在判断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老狐狸只是挂着例行微笑,她随即鞠躬双手接了过来,“民女谢恩。”
这时张诚走了过来,他向萧崔二人简单行礼,便道:“师父的血行针已经化解,但内伤严重需要休息,贫道先行送师父回道观。”
萧远点点头道:“本王和崔将军到营地做一些善后工作,明日就将返回金陵复命,来日定再登山拜会各位道长。”
张诚向萧远行了个礼,转头扫了一眼张灵夕等人,“灵夕先回学宫休息,明日上山请回阴阳令牌。”
言罢便招呼道童们,抬着玉清道人走了。郑仕南远远冲这边拱了个手,也和自己的人迅速撤走了。
“浔儿谨儿今晚再到学宫休息一晚吧,也把东西收拾一下。明日我派人去接你们。”萧远看了一眼崔勤后再问到:“甯儿和祎儿如何安排?明日和我们一起回金陵吗?”
“萧世伯,崔甯有伤在身,会在学宫停留几日再行启程。”崔甯恭敬的答到。
崔勤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多休息几日也好,把伤养好了再动身。明日我和长沙王先回金陵复命,你和祎儿休息好了,再回来不迟。不着急,一路游山玩水慢慢回吧。三年学道也是辛苦了。”
萧远还是挂着半永久的微笑,再看向张灵夕,“令主打算如何安排?”
“啊?我……”张灵夕一时间对这阴阳令主的称呼还完全不适应,加上内心一直盘算怎么找皇帝老儿讨价还价,一副神游的模样,“我明日先到师尊那儿听候吩咐。其他从长计议。”她顿了顿,摇了摇手里的令牌,“我一定会到金陵亲自谢恩的。有时间限制吗?不需要我马上过去吧。”
萧远淡淡一笑,“令主随心便好。也可以慢慢游山玩水的过去。这几年也是辛苦了。”
张灵夕闻言,嘴角轻轻勾了勾,心道:“就知道。如果有谁帮那位不方便随便出皇城的人搞定一切见得光见不得光的事,也只有老狐狸萧远了。知道她的身份不奇怪,也好,她还没想好将来怎么办。先让他回去复命,自己再慢慢吞吞回去,给自己时间考虑,也给陛下时间考虑,看他玩出什么新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