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顿，公孙娘子道明缘由，“今年朝廷肃理京城，整顿风貌，官府诏令，这个月秋集胜者所属地方会得到皇帝的御笔题字作为奖赏。”

“所以？”宁沉雪跟了一句。

公孙娘子伸手指了指宁沉雪，又指了指莫婉言，“所以我打算指派你们两个去。”

这回轮到宁沉雪问出姐妹二人共同的疑惑，“就为了皇帝陛下的赐字？我们红烟楼名冠南楚，也不缺名望呐。”

没有直接回答宁沉雪，公孙娘子笑了笑，语锋一转，“我们红烟楼的姑娘虽然名气大，却很难有个好归宿，你俩可知这是为何？”

“得不到真情，遇到的都是负心汉？”莫婉言问道。

“不是。”公孙娘子摇了摇头。

宁沉雪想到了刚才公孙娘子所说的朝廷赏赐，她犹豫了一下，问道：“门第之差，出身之别，入不得名门？”

公孙娘子点了点头，“我们红烟楼不是藏污纳垢之所，姑娘们也是才情俱佳，可在别人眼中，依旧是低人一等。”

“所以姑姑是想用那皇帝御笔题字，给姐妹们提一提身份？”莫婉言聪慧，霎时便理解了公孙娘子的用意。

公孙娘子点头不绝，“正是，得了皇帝赐字，我们红烟楼的格调就会大不一样，姑娘们的地位水涨船高，归宿会好些，而你们两个如果胜出，声名大振，我就不用担心你们日后的际遇了。”

公孙娘子看了看视若心肝的两个丫头，眼里尽是慈爱，如若母女关怀。

“我们两个？”宁沉雪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莫婉言。

“你们两个自小长在我身边，我早已视你们如亲眷。”公孙娘子顿了顿，想到自己这几十年来的过往，有些唏嘘，继续说道：“我一辈子都待在这里，蹉跎了大好时光，我不希望你们像我一样，被这里锁住。”

宁沉雪与莫婉言皆心头一暖，浓浓的暖意直达肺腑。

“姑姑待我们好，我们知道，我们不想离开姑姑，不需要什么名号。”宁沉雪牵住了公孙娘子一只手，温声细语地述说心意。

而莫婉言牵住了公孙娘子另一只手，传达去温暖，“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并不想去外面的花花世界，我们陪着姑姑。”

公孙娘子揉搓几下两只柔软的手掌，收起笑容，板起了一张脸，“说了指派你们两个去，老老实实听话，不然叫你们吃板子！”

说完，公孙娘子抽回手掌，在婢女们的簇拥下，远去。

远处，落日沉下，夜幕降临，莫婉言扭头对宁沉雪说道：“天黑了，还不回去？想在我这儿过夜吗？”

宁沉雪狡黠一笑，一把抱住了莫婉言，挑了挑眉头，故作大气，“怎么，小娘子想要在下留宿一夜吗？”

莫婉言呆了一下，噗嗤一笑，一把推开宁沉雪，“小贼无礼，还不速速……滚蛋！不然我就要喊人了。”

宁沉雪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问道：“姑姑说的事儿你怎么看？”

莫婉言转身回屋，话语声传来，“还能怎么办，姑姑说的，照办就是，反正不是坏事。”

“嗯，我走了，明天再来看姐姐。”

“嗯。”

“翠儿，走了！”

天黑，没了舟船，主仆二人在黯淡月色之下，走陆路回听雨楼，期间，迷了两次路……

谁叫主仆二人都是路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