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海明威·诺顿,是绝对不会认贼作父的。”
诺顿摊开手心,任凭纸屑飘向了大海。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海图虽然没有了,但看过海图的人还在。无非就是两个地名而已,巴兰卓相信,多利一定能回忆起来的。
于是,巴兰卓摇了摇头,启步向三人走来。
然而,巴兰卓刚一走近,诺顿立马上前一步,锵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侧剑。
“你真的以为,仗着自己有点航海术,就可以在我面前肆无忌惮了吗?”巴兰卓一脸的阴狠,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已经懒得再伪装了。
“是啊……”
诺顿还想再嘴硬,可刚一开口,就被巴兰卓单臂扼喉,提上了半空。
“小子,虽然确实不能杀你,但是,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巴兰卓一把将诺顿砸在了岸礁上,其力道之巨,竟是令礁石都崩开了一道裂口。
眼前的场面,让多利彻底呆住了。
“为什么?”多利怔怔地问道。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主动交出海图了,为什么诺顿还是要拒绝巴兰卓?
这时,诺顿的内脏仍在体内震颤,身上的伤口也再次崩裂,渗出了鲜红的血液,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风轻云淡地开口了。
“多利,你们北地好像有挺多教会的吧?我问你,你相信上帝吗?”
“我不信。”多利有些迷惑,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我也不信,但是,我相信信仰。”
“信仰?”
“我始终相信,人的心中应该葆有一份信仰。它可以不高尚,也可以不正义,但它一定有一个底线,告诉你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只有守住了这条底线,人才能被赋予尊严。”
“在我看来,多利,你就活得没有任何尊严。但是你知道吗?这并不是因为你胆小怕事,没有勇气去反抗,而是因为你失去了信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你父亲的堕落,让你的信仰崩塌了吧?”
多利攥紧双拳,点了点头。
“你自小就很崇拜你的父亲,梦想着长大以后,也能向他一样成为一名海军。”
“可那次任务之后,巴雷鲁斯性格大变,从一个正直的海军,堕落成了一个卑鄙的海贼。”
“所以,你的信仰崩塌了。”
“这三年来,你一直在这条船上浑浑噩噩地过活,遭受海贼的欺辱,最终活成了这副低三下四的模样。”
“可是多利,你要记住,人的信仰从来都不是别人赋予的。或许,别人能够影响你,感召你,但你的信仰,却只能发自你的内心。”
“所以多利,从现在开始,忘掉你的父亲,去问一问自己的内心。”
“找到那个让你虽不能至,却心向往之的东西。”
“那,就是你的信仰。”
闻言,多利的脸上第一次褪去了卑微,似乎真的在寻找着什么。
但这时,巴兰卓却是一把将多利举了起来,发出了猖狂的大笑。
“贼哈哈哈哈!”
“小子,你不去参加革命军真是可惜了。不仅自己幼稚,还妄图向别人兜售你的幼稚。”
“信仰?信仰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拳头打人?自己的小命都快玩完了,还在跟我谈狗屁的信仰?”
嘲笑完诺顿,巴兰卓回过头,将注意力放在了多利身上。
“多利,告诉我,最后两个地名是什么?你看过海图,一定是知道的。”
闻言,多利没有任何反应,即便被扼住了呼吸,他的表情也丝毫没有显得痛苦。
见此,诺顿知道,多利听进去了,于是,决定再推他一把。
是的,诺顿把全部的赌注都压在了多利身上。
他赌,多利能够觉醒。
“多利,忘记这一切,把迪埃斯·多利这个名字也一并忘记了。”
“现在,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束缚你。你,就是你自己。”
诺顿的话,在多利脑海中訇然响起。让他的心底炸开了一道裂缝,虽然这道裂缝之下,依旧是一团捉摸不定、模糊不清的东西。
但至少,这团东西,正在散发着纯白的光芒。
于是乎,多利的体表破出了坚固的鳞片,全身的骨骼也开始疯长变形,伸出了健壮的脖子,还长出了一条粗长的尾巴。
轰——
狂涌的海浪拍上崖壁,万重的浪花冲天而起。
下一刻,骇人的巨吻、锋利的锐齿,一头史前巨兽就这么矗立在北岸的浪涛之中。
“从现在开始,我不叫多利。”
“我叫X·德雷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