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从小生于太丰郡,在整个徐州,太丰属于比较富饶的地带,自己也原本家中还算殷实。但是当地的一位土豪,却不知因为何事,抢占了自家的宅子、土地,最后自己父母也因此而死去。
若不是自己年幼时,被路过的孟家商队遇见,得了当时孟家家主孟尘的救助,恐怕早就成了野狼的腹中食。
春生一直认为,孟尘在五年前救自己一命,收留自己能在孟家打个下手是自己最大的幸运了。
而在孟尘死去后的三年,孟家一步步走向衰落,春生一度认为自己就像是天煞孤星一般,不仅克死了父母,还克死了救自己的恩人。
直到那天遇见,孟尘的儿子孟云,春生才感觉自己仿佛又拥有了幸运。
孟家商铺就在那为少东家的带领下,竟然一夜之间又恢复了辉煌,那位少东家还教自己学字、学算术。
后面少东家还委以重任,让自己去了那家新开的江澜之家做事,这种器重,春生感觉到了自己生命新的曙光。
然而,就在这曙光刚刚降临没多久,孟家又出事了。
城里各大商家竟然联合起来打压孟家,真真是不给好人出路!那些人说孟家让他们做不了生意,但是孟家没有生意的时候又有谁在意了?
春生对此是愤怒的,而之前鱼龙帮的人去江澜之家闹事,那些和自己共事的朋友们都被鱼龙帮的人打成了重伤。若不是少东家出手,好好的一家店子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少东家真的很了不起,他一定会恢复孟家以前的辉煌,但是那些商家太过分了,这些天和自家商铺玩起了价格战,哪里还给孟家留下了生存空间?
春生眼睁睁地看着孟家生意是江河日下,忧心不已,虽然江澜之家还不错,但是他可是从孟家商铺出来的啊。
就在春生忧虑之时,那位奉若神人的少东家却突然找上了自己。
孟云居于首座,旁边跟着一男一女,那女子春生认得,叫做嫣青,听说一直跟在夫人身边。而那个男子,春生也认得,是那什么玉衡派的少侠,当日便是他赶跑了鱼龙帮的人。
孟云道:“春生,你可曾去过城中其他几家商铺?”
春生摇了摇头,说:“少东家,我本不是这朝阳城本地人,来了朝阳城生活一应事物皆在咱们家中商铺购买便是,哪里会去其他商铺?”
孟云点了点头,说:“那么便是说,其他商铺之人不认得你咯?”
春生说:“怎地可能认得我?”
孟云笑了,说:“如此便好,明日起,你便去城中其他几家商铺,给我买下他们的东西回来,记住,要买每家商铺最特色的东西!”
春生一脸疑惑地看着孟云。
孟云笑着看了看周围两人,轻声道:“就想是涂家的酒,他家的南笙醉我可是念道了好久,可一直奈何银两不多没能喝到啊,还有那个李家的油,张家的乌骨鸡,还有那个文家的木料,这可是从雍州地带运来的上好木料啊。”
孟云解释道:“听说是文家老爷子在孟津曾经任职时期的旧吏门生和他们文家达成的生意呢。”
“平日里这些东西,就像咱们孟家的布一样,最为稀罕,这些天打商战,这些老狐狸真舍得把这都给价格调低了,啧啧。”
听了孟云的话,彭州和嫣青面无表情,一个黑脸冷酷,一个高傲似雪,春生却越发纳闷。
终于忍不住问道:“少东家,我是没听错吗,您要买这些东西?咱们不是和他们结怨了嘛,这时候和他们去争这个,不是资敌嘛?还有,咱们哪来的钱啊。”
孟云深深地看了一眼春生,说道:“你不错,但是有时候目光还要足够长远。”
“你且说说,若是这商战一直打,会是个什么局面?”
春生想了想,说:“自然有一方要撑不住,然后弄得个家产尽失啊。”
孟云道:“嗯,家产是可能尽失,但你认为这个时间周期有多久?”
春生想了想,咬了咬嘴唇,沉声道:“若是咱们孟家的家业来看,如果没有江澜之家,恐怕撑不了多久,恐怕最多一个月。”
孟云又问道:“那如果我们孟家其实还挺有钱呢?”
春生一听,觉得这位少东家似乎又是有了什么新的妙法,就说道:“那,那,胜负犹未可知!”
孟云摇了摇头,笑着道:“你再想想。”
春生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不是胜负,而是最后皆受损!”
孟云赞道:“孺子可教!没错,若是一直这种低价销售策略,百姓的购买**被调动了极致以后,必然变得失去购买**,物质充沛以后,在本就购买力低下的年代只会变得更加低迷。”
孟云负手踱步走到了春生的身边,叹道:“低迷的购买力,最终无论什么价格,都无法再吸引到百姓的**,这种商战只能是两败俱伤。”
“而在那时,真正还具有商品的交换价值的,只有不同于普通商品的事物,所谓奇货可居。”
“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不压江澜之家布料的价格,别的都可以,奇货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