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起城落，老旧的南漳巷被拆得破破烂烂。街角的糖水铺和叫卖的小摊都不见了。对于宋雪无来说，在这里感受到的人情世故，更像是故乡。故乡在机械的运转下，轰隆隆倒塌，心中难免不舍。

“在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之前，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车子就停在你右手边的这个地方。我时常坐在车里，看着你。你有时候在阳台浇花，有时候在晾衣服，有时候又背靠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子缓缓从残垣断壁和裸露的钢筋水泥间开过，宋雪无透过车窗望着她曾经居住的那栋低矮的居民楼所在的位置，听着驾驶车子的人，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叙说过去那一件件一桩桩她从不知晓的事情。

车子在冰沙店门口停下了，老旧的灯牌被遗弃在一旁，门口积了一大滩水。

“那个叫梁晗的小鬼是不是从这里把你背回家的？”

宋雪无的司机先生，突然间严肃起来。对于这个兴师问罪的问题，宋雪无没有办法像别的事情一样含糊其辞，给顾与尘一个满意的回答。她并没有忘记那天晚上的事情，甚至迄今为止她还清楚地记得章旭和她说的每一句话。说不在乎是假的，其实她比任何人都在乎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

“我想考博。”

答非所问的回答，顾与尘怔了一下。

“你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

顾与尘笑着望向宋雪无。宋雪无点了点头，的确她想听听顾与尘的看法，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与尘的存在就像是茫茫大海上突然出现的灯塔，是她这艘又破又小的帆船的唯一指引。

顾与尘扶着方向盘认真想了想，预产期大概在七个月以后，这七个月里自己肯定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她，期间看看书有些消遣未尝不好。

“你的决定我自然都支持，但是每天看书复习不能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