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将身上有伤,且起来回话。”我温声道:“如今左军建制零落,带兵之人参差不齐……张副将又有伤在身。”我摆摆手,示意孙绍身后那十余名守军将领上前:“这些都是黑水河兵营中身经百战的将领,并且他们追随与你同出武将世家的秦关将军日久,更习惯你们武将世家的行事风格,我思来想去,他们跟着你最为合适。”
张弛浑身一震,他自然明白我的言下之意,竟是把程立和与程立同行的参将们剔除出了左军的行伍!他虽然想到程立一反常态聒噪生事,势必会惹怒我,却万万没想到我竟是打算将程立一伙连根拔起,不留余地!余下那一两个低阶参军也听懂了我的意思,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元帅……”张弛还待欲言,一旁焦孟狠狠扯了把他的袖子,高声道:“张副将还不赶紧带我们右军诸将见见各位新跻同袍?怎么?难道怕我等嫉妒你左军新添猛将,如虎添翼吗?”说着又是扯了他的袖子,将他拖到了那十余名守军将领面前。
“诸位,这位是左军副将张弛将军。你们同张将军见过礼,以后便在张将军麾下效力吧。”
“是。谨遵元帅帅令!”十余人齐声应道,又齐齐跟张弛焦孟等人见礼寒暄起来。
我也不去理会他们,径自起身,对孙绍讲:“孙先生,帐内气闷,先生可愿随本帅帐外走走,尚有事宜需要先生指点。”
孙绍连忙起身道:“不敢,元帅请。”
我正欲举步出帐,眼神一瞥,见到云容面色惨白,仿佛受了莫大惊惶,紧紧咬住樱唇,唇瓣上几乎要沁出血来。我心下一软,暗怪自己粗心,云容一个久居深闺的柔弱千金,几时见过这军营之中杀伐诡谲之事,怕是一路而来的血腥场景已令她受惊不浅。还硬撑着在帅帐陪我处理这些繁杂军务,实在是难为她了。
思及此处,我停下步子,转身向她走去,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臂,柔声说:“本帅眼下还有军务要议,这帅营之中暂时也不需要你伺候,成安,”我唤道:“你带云宜先下去休息。请军医给她开两贴安神的汤药好好喝了。”
“是!”成安应道。
西行多日,诸将已习惯我对这“侍女”处处关照,倒也不以为意。倒是孙绍闻言,转身细细打量了云容一番,神色若有所思。
云容点点头,向众人施了一礼,便在成安陪伴下先行离开了。我这才肃手示意孙绍与我出了帅营。
离开帅帐些许距离,我低声道:“孙先生,凤巢旧部在之前围营之战中损失可大?”
孙绍点点头:“本来凤巢旧部各家子弟随我前来迎候新主的,一共一千一百三十余人,这数日来,尤其是围营之战中,不断有人折损,如今包括我在内共有八百四十一人整。但凭凤主驱使!”
我点点头,接着问道:“你之前讲过这些人大都是当年追随先凤主修建地宫的江湖巧匠后人,那孙先生觉得,如今他们知道了先凤主的真实身份,与朝政牵涉甚多,他们会不会心生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