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求而不得呢？”我继续问道。

“以利相交，趋利避害，利尽则散。”重四这次没有犹豫：“倘若等不到盟军援助，又有追兵在后，蛮军断没有坐以待毙、引火烧身的道理。蛮军定会想方设法将我们引到盟军所在之处，逼迫幕后黑手不得不出手相助。若盟军不肯出手，蛮族甚至会以出卖盟友的方式向我军求和，将这战火往幕后黑手身上引去！元帅西征志在将蛮族与其背后盟友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我赞赏的点点头：“不错。既知背后有鬼，我们又怎么可能让那鬼坐收渔翁之利？不如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驱虎吞狼，引他们自相残杀。不过，无论此计成否，荒原仍旧要去，蛮族必须全灭。因为，”我沉下眸子：“一把刀若是不能握在自己手里，便须将其彻底折断，不再给他人执刀之机。三十万大军是刀锋，蛮族王室则是刀柄。只断其锋，难免授人以柄，另生祸端。因此，要断，就该连同刀柄、刀鞘和执刀之手一并断个干干净净。绝了其他人执刀的念头。”

重四一凛，拱手道：“是，末将明白了。就像我们这些人，即使尽数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只要皇室仍存，北宸就不算灭亡。对吗？”

我一怔，没想到他竟会想到这里。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对却也不对，不是皇室在北宸在，而是心怀北宸的任何一个人，不管是王孙贵胄还是贩夫走卒，只要任何一个心怀北宸的人在，北宸就不算亡。”我轻却坚定道：“先有北宸，后有皇室。皇室更迭不足为奇，江山百姓才是北宸根基之本。”

这话，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了。如今我就这么坦然讲了出来。众人皆是一震，末了齐声应道：“是！”

当晚中军便悄悄自密道暗渡陈仓，反绕到蛮军背后去了。具体战果尚不明确，但看近日蛮军各种焦灼混乱，想来是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兵马粮草援助，渐渐撑不下去了。

果然第四日，斥候来报，蛮军突然改了行军方向，竟舍了连苍山兵道，往西北方向去了。

西北方向，正是密阵机关所在之地。闻讯我与孙绍对视一眼：果然不错，与蛮族暗中勾结，出卖我北宸江山，涂炭我北宸百姓的，正是与操纵黑甲军的是同一拨人！这幕后黑手，原来却是内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