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鸟清啼,流风回转,芳菲欲绽。
苏菡萏一身月牙色的窄袖襦裙在院中逗弄着荷欢,荷欢歪着头轻轻咬上苏菡萏的手,又歪倒在地上露出肚皮冲着她撒娇,前爪擒上苏菡萏露出的手腕,舔了又舔。
猞猁的舌头大多带着倒刺,荷欢这般让苏菡萏倏地吃痛,轻轻地拍了一下荷欢的脑袋,荷欢不依不饶以为苏菡萏在同它玩耍,便又用前爪扑她,忽地又突然警戒起来,身子后弓瞪向院口。
“二妹好兴致。”苏慕逾倒不甚在意这如半大小猫一样的荷欢,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笑着对苏菡萏说道。
苏菡萏起身,拍了拍荷欢哄它去别处嬉闹,说道:“原来是二哥,找我有事?”
她有些奇怪,在这几日对苏家人的观察中,苏慕逾不同于苏慕远与苏英,他仍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因着自己注定难以企及家主之位,连带着父兄的背叛,所以心底竟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成为家主,倒没有多大的厌恶之情。
“二妹连杯茶都不请哥哥吃了吗?”苏慕逾轻佻地看着苏菡萏,笑着说道。
苏菡萏直直地对上苏慕逾的眼睛,声音明澈,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二哥哥是稀客,自然该请。阿鹂,看茶。”说完,引着苏慕逾进了屋中。
屋中清净雅致,物件虽不似父兄那般奢靡也没有苏英湘灵那般小女儿情态,苏慕逾打量着,笑着在高足蹄笙坐下。
阿鹂捧着托盘,看了一眼苏慕逾,又斟好茶,轻轻退下将屋门带上。
苏菡萏听着阿鹂离去的脚步,转过头来问苏慕逾道:“二哥素来繁忙,怎地有空到我这儿?”
苏慕逾凝视着苏菡萏一双明亮的眼眸,说道:“二妹妹可知道洛莲九?”
苏菡萏眉头皱了皱,想来这苏慕逾竟然对阿九念念不忘,不由得觉得好笑:“不曾听说过,那是谁?”
苏慕逾紧紧地盯着她,似乎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眼前的妹妹容色绝丽,眼睛也是少有的灿烂动人,可就是这双眼睛便是让他觉得熟悉,他这几日终于知道自己在哪里见过了,若是苏菡萏的眼眸蒙上几抹魅惑的意味,便真的同洛莲九一模一样。
而那迟迟不愿意摘下面纱的洛莲九,是不是面纱之下有着同苏菡萏一样的脸呢。
他拿起茶杯,缓了缓神儿,说道:“是平康坊邀月阁的都知。”
苏菡萏一副生气的样子,徐徐说道:“哥哥说笑了,那平康坊的小娘子我哪里会见过,莫不是二哥对菡萏有什么误会?”
苏慕逾脑子是个迟笨的,说道:“我,我只是觉得二妹眼睛与她生得相似。”
苏菡萏打断了苏慕逾,缓缓说道:“二哥这是哪里话,谁不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天底下相似的人多了,二哥问这个又是为何?”
她不知道苏慕逾想要做什么,就算被他知道自己与洛莲九是好友又如何,估计只是苏慕逾着急教训洛莲九,却又被邀月阁死死看住,病急乱投医了。
苏慕逾赶忙摆摆手说道:“二妹误会了,我只是问问而已。二哥还有事,先告辞了。”
苏菡萏抬眼,耳朵一动,又笑着:“玩笑话罢了,二哥日后切莫要再提了。不过二哥此次来,只为一句玩笑话?”
苏慕逾瞧了瞧四周,又轻轻凑上前来说道:“二妹可知前几日几个仆妇掉入冰窟窿里的事?”
苏菡萏点点头,手指间的银丝抚上茶水,细细看了一眼才默默喝下,静静地等待着苏慕逾的下文。
苏慕逾神秘似的笑了笑:“你那日喝得迷迷糊糊,可知道为何?”
苏菡萏不耐地皱皱眉,眼前人无非厌恶自己的兄长想借自己的手除去,她缓缓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苏慕远与苏英容不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