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菡萏住在风家的西院,风明权寿宴这几日用作女客的下塌处。
苏合正在苏菡萏住的东厢房中惴惴不安地等着苏菡萏回来。
苏菡萏是被言怿叫走的,临走前,言三公子叮嘱她,万万不可让旁人知道苏姑娘久久未归。
苏合对于言三公子拐走她家主子的行为又气又惧,虽满心愤懑却不敢吱一声。
方才董素晚来找苏菡萏说话,被她好不容易搪塞过去,想到董掌门的难缠,苏合真是感到汗如雨下,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如今却来了搜查。
她穿着苏菡萏的衣衫躺在苏菡萏的床榻上,帷幔是紫色的薄纱,床四周的香球里薰陆香的味道叫人昏昏欲睡。
可苏合一点也不敢睡,她听得见外头在搜查女客的声音,进进出出地拍着房门,苏合猜想,八成是言三公子带着主子又闯了祸。
“苏家主,苏家主可在?前头进了贼,昆玉派弟子长谨来看看您是否惊着了。”一个昆玉派女弟子的声音传来,不耐烦地扣着门。
“不劳姑娘费心,我一切安好。”苏合学着苏菡萏的声音,带着方被吵醒的不耐烦以及慵懒,她虽心下不安,可在紧要关头却十足十拿捏出苏菡萏的声音与派头来。
“弟子还是进去看一下吧,少主的意思,弟子不敢不从,还望苏家主行个方便。”昆玉派弟子不等回答,便硬气地推开了门,带着几个仆妇进了厢房。
“你这是何意?”苏合的语气变得森冷,人坐在纱帐里,虽看不清容貌却带着几许威仪。
几个仆妇倒也不敢上前,领头的女弟子恭声道:“前头进了贼,掌门担心宾客安危,这也是少主的意思,还请苏家主谅解。”
苏合冷笑出声:“你们觉得我堂堂苏家家主窝藏贼人不成?”
女弟子声音平淡:“只是担心您的安全。”
苏合轻笑:“所以你们觉得自己武功在我之上来保护我?”
女弟子笑了笑:“只是瞧一眼,还请苏家主见谅。”
苏合翻身躺了下去,背过身子:“罢了,终究是风家的待客之道,你们搜你们的,我睡我的。”
女弟子笑着点点头:“谢苏家主体恤。”
那几个仆妇带着昆玉派的女弟子便在屋中随意翻找起来,一时间物件散乱,人影缭乱。
窗前的薜荔以及打了果,微微泛着青色,月华透过窗棂紧密地打了进来。
言怿拿着那已然被风泠打开的莲花盒,说道:“风明权果真不是池中之物。”
苏菡萏轻轻吸了一口气,脸上并没有这么顺利摸到真相的喜悦,她缓缓说道:“这就是初五的令牌,跟事发那日落在庭院中的一模一样。风明权曾经是初五的人?”
言怿摇了摇头,沉声道:“一个从没学过武艺的郎中不可能颠覆整个南宫将军府。”
苏菡萏目光微微暗淡,轻声说道:“你是说还有其他人?”
言怿侧过头,把玩着新得来的玛瑙竹枝,说道:“或许是,风明权最大的得益之处应该就是南宫将军府的古籍医书,南宫家覆灭是他想看到的却难以一己之力做到的事情。”他说完,眸光关切地看着苏菡萏。
苏菡萏看着那令牌,手微微颤抖,双唇紧闭,说不出话一般。
言怿拍了拍她的手,又说道:“不过这风明权为何还要留着这烫手山芋一般的牌子,倒是耐人寻味。”
忽地听到言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院子也变得嘈杂不堪。
“我家公子正在休息,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言怿皱眉道:“是风家的人。”说完便把那莲花盒裹在外衫里,将自己的外衫与苏菡萏一并扔到了床榻上。
“盖好。”不等苏菡萏反抗,言怿已将苏菡萏埋到了被子下,被子颇为厚重,几乎令她喘不过气。
只着了中衣的言怿卧在榻上,半梦半醒的模样,身子紧紧贴着苏菡萏,苏菡萏不耐烦一般离他远了些,言怿便急急地凑过去再一次贴上,他拍了拍被子里的苏菡萏,示意她安分些。
待到苏菡萏暂且消停了些,言怿打了个哈欠,慵懒的声音透过窗子传出去道:“是景华吗,言明,请他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