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无不闻之变色,苏菡萏看着那池水,猛然觉得心中发寒,不由得瑟缩起来。
言怿察觉到她的异样,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头安慰着。
风浅几乎被眼前的景象惊愕得无法言语,她好半晌才对着身旁双目无神的风泠不轻不重地问道:“阿泠,这,祖父不是说后山只关着传染病的病人吗?”
方清醒的风泠颤抖地看了一眼惊慌的姐姐,目光复杂又悲悯,却没有说话。
王岐鹤上前,看着石桌上的书卷笔记,喃喃念着:“以千日红覆伤口半日,中邪火蟲毒,伤口溃烂腐化,次日血液稠结而亡。服灵芡草汁,不出一炷香,胃灼绞痛,口吐胆汁,剖其腹,然肠经萎靡乌紫。”
澹台彦皱紧眉头,震惊地说道:“难道这是拿活人试药试毒,所以那黑布袋子里没了人形的病人,就是试药的对象?!”
琼山派的弟子骇然道:“怪不得昆玉派医术极高,疑难杂症诊治天下无出其右,原来竟然是如此的卑劣。”
“丢了这么多人,怎么没人报官?”白星问道。
王岐鹤面含鄙夷,开口说道:“看来抓来的人大多是流民乞丐,这些人的命谁又会去在意,用无辜的流民乞儿的命去换达官贵人的命,昆玉派的仁心仁举真是让人敬服。”
“竟没想到仙风道骨,济世济民的风老前辈竟然如此不堪。”
“什么风老前辈,分明是个歪门邪道,简直是武林败类。”
“就是,这样的门派留在武林简直是武林耻辱。”
一时间群情激奋,对前一刻还在神坛的风明权与昆玉派登时鄙夷不已。
风泠只觉得目眦欲裂,似乎还没有从这一切中回过神来,他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只是眸光深邃凝视着眼前的铁笼以及石台,仿佛一切的挣扎与罪恶在他面前开展。
他却难以阻止这一切,浑像个木头人一般戳在那里,看着祖父带着弟子在流民身上试毒试药。
他的祖父,那个从小就依赖着敬仰着的祖父,教他医者仁心教他礼义廉耻,可如今,他的祖父究竟是谁呢,是恣意作践他人生命的恶鬼,是逆贼初五屠戮他人生命的余孽。
还是立在光明里的他的心中的名门正派,却在阴翳中成为,他所一切不齿行为的集合。
“这是怎么回事,祖父!”风泠猛然大吼一声,他身体不住的颤抖,似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那翩翩如玉的谪仙一般的人物陷入了癫狂之中。
“怎么回事。”风泠身体晃悠着,口中不停地喃喃低语,不住地向下沉去。
“阿泠。”身侧的风浅将他紧紧依靠在自己的怀里,她眸光冰冷,未有她弟弟那般激动。
“这怎么又昏过去了,这后山的事还没解释清楚呢。”周围的人并不关心风泠的身体,只是冷冷嘲道。
言怿眸中一沉,朗声说道:“诸位,今日发生之事各位亲眼所见,风少主体弱多病,风小姐不过一个姑娘家,想必对后山的事物也未必清楚,恐一时半晌也无法解释明白,而今之计还是等风老前辈醒来,弄明白来龙去脉再说。王老前辈觉得如何?”
王岐鹤看了一眼地上的风泠以及将风泠护在怀中的风浅,沉吟一声,点点头:“如此也好。不过这里的药方笔记多是毒药的典籍,被有心之人拿到倒是不好,不如清点一下为上。”
言怿嘴角含笑,说道:“王老前辈思虑周全,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