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顾正阳的肩膀微微的颤了颤，问到：“我到底昏迷了多久？”

“一周。”龙延年竖起一根手指回答道：“算上今天的话，刚好一周。”

“一周……”顾正阳浑身的力气仿佛突然间全都被抽干一半，颓然的倒回了手术台上。

他竟然已经昏迷了一周的时间，也错过了送走阿雯的最后一程？

还有他们俩的孩子，他甚至连看都没看过他一眼，就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他？

两滴热泪悄悄地在顾正阳的眼角处凝聚，然后化作雨滴一般，默默地滴落下来。

龙延年似乎也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悲怆的气息所触动，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安慰道：“你别想那么多，先好好休息吧，等恢复过来之后，再去看她，我想她能够体谅你的苦衷的。”

顾正阳沉默不语，彷如一具行尸走肉般躺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之后的几天，顾正阳一直在这间名叫“特殊物种调查研究科学院”的实验基地里养伤，他发现这里的科技水平似乎比他所见过的任何医院都要高明，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恢复进度在不断加快，短短几天时间，他从一条死狗般躺在手术台上，直到现在已经渐渐能下地站立了。

只是这里的人似乎很少，而且也不怎么喜欢说话，他在这里呆着这么久，除了龙延年之外，几乎没有跟任何人接触过，唯一说过两句话的，还是每天来帮他换药的那个护士。

只可惜那个护士是男的，来的时候还每次都用口罩遮着脸，他只知道对方叫小武。

几天之后的一个早晨，龙延年失落的走进了实验室。

“那个丹炉没有找到。”他用嘶哑的嗓子对顾正阳说道：“真是可惜了，原本我们还以为可以从残存的药物残渣当中分析出这种丹药的成分，可惜我们的人找到你说的那块石头的时候，上面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顾正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难道是被水给冲走了？”

“或许吧。”龙延年因为没有找到那个丹炉，情绪很低落，不太想说话的样子。

这时候顾正阳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感觉自己这几天已经逐渐又好转了，你可不可以让人现在就带我去看看我妻子？”

“现在？”龙延年眨了眨眼：“恐怕不行吧？你的身体虽然好转了不少，但是从北京到洛阳，我估计你还是很难消受。”

“什么？”顾正阳失声震到：“你说我们现在在哪儿，北京？”

“对。”龙延年勉强地笑笑，道：“忘了告诉你，我们现在在北京城的西郊区，当时为了把你送到这里来，我们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

“北京……”顾正阳的嘴角轻轻的抽了抽。

他一直想和甄梓雯来北京，来看看巍峨壮丽的天安门，来尝尝全聚德的烤鸭，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却是以这种方式来到这里的。

而且如今身边也没了那个想要一起来的人，他的心情不免又是一阵黯然。

龙延年哪里知道他转年之间就已经想了那么多，见他表情黯淡，只当他是因为不能去给妻子上坟而感到失落，于是安慰他道：“别担心，你很快就可以康复了，不过是多等几天的事，你要有耐心。”

顾正阳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龙延年踟蹰了一下，突然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顾正阳抬头问。

龙延年说道：“我们已经和吕家镇派出所做出了交接，以后你就正式被调入我们特物科了，从现在起，你的编制属于我们特物科，你以后就要在这里工作了。”

“在这里工作？”顾正阳楞了一下，浑身突然打了个冷颤，问到：“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就要一直在这里被你们研究？”

“？”龙延年张了张嘴，被他问的楞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顿时失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顾正阳紧张地问到。

他虽然愿意把自己的一切献给党，献给祖国，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喜欢被当成小白鼠来研究，一想到以后一辈子都要被关在这里，每天被各种各样的仪器查身体，还有可能被一些奇奇怪怪的管子插进体内，他顿时感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然而龙延年笑得快要呛气之后，终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平息了一会儿说道：“你想岔了，我们把你留在这里，不是要把你当成小白鼠，是让你为我们工作！”

“工作？”顾正阳眉头深锁：“什么工作？”

龙延年渐渐收敛了笑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比较严肃一点，说道：“还记得那天囚车被劫的时候，出现的那几个人吗？”

一听到这句话，顾正阳的表情立刻就严峻起来。

他怎么能忘记，那两个从天而降的怪人，一个杀了他的妻子，另一个差点儿杀了他。

他曾多少次在梦里暗中发誓，一定要将那两个人绳之以法，只有这样，才能让阿雯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也能扫除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那些阴霾。

但这时候龙延年突然说起这件事，又是为了什么？

他静静地坐着，等待着龙延年的进一步解释。

龙延年顿了一下，大概是提起这几个神秘人的时候，他的心情也很凝重，所以表情终于变得正经了许多。

“我想你也猜出来了，那几个人，跟你一样，都是属于激活了Z原体的返祖人。”他说道。

返祖人？顾正阳从那个年轻男子口中听到过这个词，如此说来，这就是外界对于Z原体被激活的变异人类的统一称呼了？

龙延年继续说道：“事实上，他们和你之前所抓捕的那位徐博士，都隶属于同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很早以前就开始对返祖人有所研究了，他们现在了解的关于返祖人的信息，甚至还在我们之上，而且这个组织拥有大量的返祖人，我们怀疑，他们的首脑，很可能本身就是资深的返祖人，这个组织，叫做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