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他小时候好像没这么好看的来着。这么想着,萧瑾欢也这么说出了口。
喻之燃听闻,低头对上她的视线,“我小时候生的不好看?”
嘴上这么闻着,手上的动作却还没有停下。
萧瑾欢摇了摇头,“不是不好看,好像没有现在这么好看。”
“是吗?”
喻之燃嘴角挂着轻松的笑意,萧瑾欢静静的盯了他好一会儿,好像突然明白了是何缘由,“你那时候好像没有现在这么爱笑。”
喻之燃顿住了手上的动作,笑意也变得有些含蓄。
“你笑起来要更好看一些。”
萧瑾欢根本没注意到喻之燃的变化,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喻之燃拿下她缠在她发上的最后几片花瓣,坐直了身子,静静的听着她说话。
“我记得,记得你小时候好像都是不苟言笑的,跟个小大人似的,说话也冷冰冰的。”
说着说着萧瑾欢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抱怨。
喻之燃垂了垂眼眸,见她又喝了一小口酒,轻缓的问道,“我那时有冷冰冰吗?”
“有的!”萧瑾欢肯定到,“每次跟你开玩笑,你都很生气,冷冰冰的责备我,还说我顽劣至极,哪里像这北煜的公主呢。”
喻之燃已然没了笑意,静静的听着她的抱怨,心中有些不舒服,“我那时那么混蛋吗?”
萧瑾欢可能是喝了酒,又吹了风,微微有些醉意,说话间都带上了几分嘟嘟囔囔的可爱劲,神思倒也还算清明,就是以往不会说出口的话,这时候都遵从本心给说出来了。
但是听他说自己混蛋,萧瑾欢却兀自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小混蛋这个词一般都是用来形容我的。”
喻之燃听到这又笑了笑,拿起那酒瓶喝了几口。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似乎确实比这个自称小混蛋的家伙要更混蛋些,不然也不会受那么久的相思苦。
那甘甜的青梅酒入喉突然就变得有些发苦,喻之燃微皱了眉,也是他活该。
“你当时就是嫌我烦嘛,很正常,当时除了家里人有几个不嫌我烦的。”
喻之燃颔首,“我没有觉得你烦,从来没有。”
声音消散在风中,也不知有没有传进萧瑾欢的耳朵里,喻之燃不知不觉,就已经挂上了几分惆怅。
“所以我当时日日追在你身后,同你开玩笑,我当时就想啊,你都嫌我烦了,那这样你是不是就更烦了。”
“你别介意,我当时就是觉得逗你很好玩。”
“你不像其他人,好像从小就懂得比我们多,知道许多道理,整日像个小大人似的,哪有个孩子的样子。”
“每天就知道念书练功,无趣极了。”
“现在想想,我那时候好像都没怎么见你笑过。”
萧瑾欢摇了摇手中的酒瓶,已经听不见里面的轻轻的碰撞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喝光了,有些泄气,她还没怎么喝够呢。
神情恹恹的,身子都软了下来,有些坐不直。
“不过我们这样也算是和解了吧,我们都在一起住了这么久,我还每次下棋都输给你,以前的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吧。”
喻之燃喝酒的动作顿在原地,咽了咽口水,神色看不清明,总觉得有些阴霾,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倘若我偏要放在心上呢?”
说完对上萧瑾欢已经有些迷糊的眼睛,认真的又问了一遍,“倘若,我一定要放在心上呢,殿下,你当如何?”
萧瑾欢喝了酒,又吹了风,微微有些头晕,理解他的话用了些时候,搞懂他的意思之后,歪着头,觉得有些难受,合着她这些日子这么讨好他,他还要将以前她得罪他的那些事记在心上啊。
那她不是白输那么多回了嘛。
“你怎么这么记仇啊。”嘟着嘴唇,抱怨道,“也太小气了些。”
喻之燃垂了垂眼睛,转回头来,将手中剩的那些酒,一饮而尽。
若是这酒再烈一些就好了,让他忘了今晚听到的,忘了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就好了。
喻之燃脸色低沉,注意到后院中景从刚刚萧瑾欢抱怨他时,就一直站在原地,蹙了蹙眉头,拾了块不大的瓦片朝他扔了过去。
景从当即伸手接住,知晓了自家主子是什么意思之后,立即弯腰,行了一礼,便当作什么都没见到,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今晚见到的一切怕是都要烂在肚子里,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一来事关公主殿下,二来,要是惹自家主子生气了,他的下场只怕不会好过。
合上门长舒了一口气,他怎么刚刚就在那站了那么久呢。
腿都有些软,景从倚靠在门上,都能察觉得到自己的失态。
不过,他还是真的没想到,那个一直被自己主子放在心上的姑娘,竟是公主殿下。
这件事给他的冲击,比今夜见到公主同主子这么不顾礼数的在屋檐上喝酒来的更大。
他记得十分清晰,当年在西境,主子说过的,京城里有个姑娘,他想等赢了这场仗后回去娶她。
他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哪成想竟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
景从打心底里佩服自己的主子,连圣上亲姐姐的主意都敢打啊。
萧瑾欢突然记起,喻之燃刚刚说他有桃花来着,她的脑子一向很好,旁人说的话她都记得的,她还想再在这坐着吹会儿风,醒醒酒,便就又好奇的问了,“你刚刚说你有桃花,是哪一朵啊?”
喻之燃听到这微微笑了笑,将自己刚刚从她头上摘下来的花瓣,伸到她的眼前。
萧瑾欢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当即明白刚刚喻之燃将她头上不小心沾上的花瓣都给取了下来。
“这些,才是我想要的。”